下了河岸之後,夜毓冷和紫雲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目光不約而同地朝著北側的方向看去。
我順著兩人的視線一看,隻見一旁不遠處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方刻著三個大字:北烏門。
看到這塊石碑的同時,我這才緩緩明白了過來,這北烏門便是陰間通向陽世的門,和黃泉路相反,我們腳下的這條路名為碧落街,是魂魄轉生所必經之路。
隻是此刻我們也沒有喝孟婆湯,更沒有過奈何橋,而是硬生生闖了過來,難免受到陰差的幹預。
我們還沒來得及朝北烏門靠近幾步,一名陰差帶著幾隻鬼兵已經飄了過來。
“你們幾個給我站住!”陰差朝著我們吼了聲,手中拿著漆黑的鎖鏈,看樣子正準備朝我們甩了過來。
夜毓冷見狀當即冷哼一聲,隻是隨意地抬手一揮,陰差手中的鎖魂鏈隨即碎裂成幾段。
隨著夜毓冷周身的威壓擴散開來,那名陰差和身後的鬼兵驟然顫栗了起來,當即匍匐在地,一動也不敢動。
“您……您是夜司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懇請夜司命恕罪!”陰差頭顱在地上連連敲擊著,看樣子對夜毓冷極其忌憚。
“夜司命?”我不由地暗自默念了一聲,這大概就是夜毓冷在陰間的身份,隻是對於我來說還是過於陌生。
聽到陰差如此一說,夜毓冷隻是冷哼了一聲,嘴中說了個字:“滾。”
陰差和身後的幾隻鬼兵如臨大赦一般,連聲叩謝之後,近乎逃竄般地離開了,隨即消失在北烏門的另一側不見蹤影。
眼前的這番狀況讓我心底有些納悶,畢竟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棺材中,又莫名其妙地來到這陰間,此刻腦海中混亂一片。
隨後又是幾名作死的陰差撞了過來,無一例外被夜毓冷嚇跑了,隻是到了後來,我發覺夜毓冷的麵色有些蒼白,就連周身的氣息也有些紊亂。
“你受傷了?”我皺了皺眉頭,當即猜測到一種可能性。
從剛才夜毓冷在地府的威嚴來看,沒理由先前在奈河另一側如此忌憚,唯一的可能就是夜毓冷重傷在身,必須趕緊離開地府,以至於神色如此匆匆。
我忽然想到先前夜毓冷所說的陰陽使,難不成是這所謂的陰陽使所為?
對於我的話,夜毓冷隻是稍稍皺了皺眉,嘴中低聲說了句:“我沒事。”
然而話音剛落,夜毓冷嘴角卻沁出一絲鮮血,白皙的麵容更是慘白如紙,連同腳步也有些不穩。
我見狀剛準備將夜毓冷扶住,後者卻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目光徑直朝著前方看了過去。
此刻我們已經走到北烏門的深處,在離我們七丈開外的地方,正多了一麵虛幻的結界,上麵不時浮現出一張張人臉,有凶戾的,也有慈悲的,各式各樣的神色在上麵顯露無餘。
準確地來說,這才真正的北烏門,過了這北烏門就是陽世之中了。
而這結界所浮現的則是眾生相,隻是稍稍看了一眼,便讓人心底頓起波瀾。
在看到這道結界的同時,我氣海深處的那塊玄色晶石也有所反應,晶石之中的煞氣流轉速度也陡然加劇。
我當即悶哼一聲,心髒也驟然緊縮,一股尖銳的刺痛感在我心髒漫延開來,連同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了幾分。
見我這般狀況,夜毓冷徑直將紅唇湊了過來,一股溫潤的氣息再次從口中輸送到體內,我氣海中的玄色晶石這才平靜了些,隻是心髒中的痛楚仍舊沒有停歇。
於此同時,前方忽地傳來一聲轟響,隻聽到紫雲忽然說了句什麼,聲音傳到耳膜也聽不分明。
恍惚之中我隻覺得周身一涼,如同從什麼之中經過一般,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睜眼雙眼,我發現自己正立在法覺寺的台階上,夜毓冷和紫雲已然不見蹤影。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心頭很是納悶,如何也想不明白。
抬眼看去的時候,石階之上的寺門處正站在一個人影,看其麵目正是法覺寺的主持覺心。
此刻覺心的目光正盯在我的身上,神色看起來很是平靜,如同看穿我的內心一般。
“你的那兩位同伴應該並無大礙,隻是回到陽世的瞬間分散了開來。”覺心忽然平靜地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傳到耳中卻極其清晰,如同金鍾所發出的梵音一般。
我心底尋思了一番,腦海中回憶著之前的情形,這才稍稍明白了些。
“先前是你救的我?”我試探的問道。
從之前的情形來看,在進入北烏門的結界之前,我分明看到一片漆黑的鬼影出現在前方,為首的披著一身灰袍,也看不清麵目,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陰陽使。
在來往西秦的途中,那個灰袍就一直跟蹤著我們,顯然不懷好意,能推測出對方是陰陽使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