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尾聲(2 / 3)

一個月以前,黃麗鵑和展萍聯合起來,把佳玉送到孫嘉國身邊。雖然如此,佳玉也沒有斷了聯係,照例每天和柏建新通一次電話,報一次平安。柏建新每次都讓她“注意身體”。他不敢多說一句,多問一句,擔心自己忍不住會哭。這一切,都因為佳玉的突然懷孕,更糟糕的是,佳玉懷上了別人的孩子。柏建新受了刺激,他想象不出來佳玉在和他相愛的同時還會和另外一個男人上床,居然還懷上對方的孩子。是什麼力量讓她如此瘋狂?是什麼力量讓她全然不顧後果?他從來沒有問過那個男人是誰,問不出口。在這之前,他和佳玉隻做了一次,這一次的每一個環節居然成了揮之不去的畫麵。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這個畫麵總是突然插進來,打斷他的思考。讓他茫然無措。

佳玉的可恨和可疑在於她始終沒有提出墮胎,她的沉默讓柏建新氣急敗壞。於是,在黃麗鵑的拷問下,在展萍的策劃下,柏建新像一個嗜血的野獸,狠心同意佳玉嫁給孫嘉國。理由就是讓孩子生下來能有個父親,能報上戶口。這也是佳玉最終同意嫁給孫嘉國的根本原因。

“孫嘉國肯定能扮演好這個角色。”展萍信誓旦旦地說,因為,他已經傻透了,能有一個女人和他睡覺就謝天謝地了。

佳玉臨產前,謎底揭曉了,出事的不是佳玉,是孫嘉國。孫嘉國在需要他簽字的時候,突然沒了蹤影,隻留下一封信。柏建新不知道這封信是寫給他的,這封信被佳玉撕得粉碎。她在一陣接著一陣的撕心裂肺般的哀號聲中獨自吞咽著苦果。事後,絕口不提這封信,直到有一天,佳玉也離開了柏建新,離開了他們在“伊泰美園”營造的家,柏建新才知道孫嘉國曾經寫過一封信。才徹底相信原來世界上隻有一個大傻瓜,那就是他。柏建新更斷定幾次想謀殺自己的就是孫嘉國,隻是不明白孫嘉國為什麼又要救他,這可能是永遠也解不開的謎。按正常的推理,一定是展萍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展萍和孫嘉國有個約定:柏建新活著,孫嘉國才有機會得到展萍。即便是做鬼夫妻,他也心甘情願。這樣的承諾從展萍的嘴裏說出來,柏建新不禁熱淚盈眶。

回到那天下午,黃麗鵑全身充了氣似的,連呼吸都是炙熱的。再等下去,會引爆的。於是,不等她發作,柏建新便把魂鬥羅招來,出高價雇他把黃麗鵑送回三江。黃麗鵑沒有反對,突然吩咐柏建新和她一起回去。可惜,這個決定太遲了,不能讓柏建新產生絲毫的興奮。雖然很長時間以來他絞盡腦汁策劃了一幕又一幕回歸的大戲,不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龍翔公司跨了。展萍吞掉了誘餌溜掉了,使得這幕大戲失去了應有的懸念。雖然柏建新擔心著佳玉的產期臨近,但考慮到黃麗鵑的感受,還是痛快地收拾了行囊。

一路上,魂鬥羅要麼說一段笑話把自己逗得前仰後合,要麼唱一首歌。盡管沒有一首能從頭至尾唱完整了,但他依然唱得如醉如癡。3個小時後,黃麗鵑忽然問丈夫,你在哪兒找了這麼一個傻得掉了底兒的人當司機?柏建新沒有說話。魂鬥羅像被夾了尾巴的貓,連著驚叫了幾聲。從後視鏡裏看柏建新,等待著柏建新的撫慰。柏建新麵無表情,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黃麗鵑戳了一下柏建新的臉,恰好車子晃動了一下,手指戳到了柏建新的嘴裏。柏建新叼著黃麗鵑的手指頭,突然間打了個冷顫,魂又附在了身上。

“問你哪,在哪兒找的這麼一個傻瓜?”黃麗鵑不依不饒。魂鬥羅猛地踩了刹車,停在路邊,老子還不願意伺候哪。魂鬥羅拍了下方向盤,你呀你,白瞎了柏總這麼好的一個人。說了半截話,魂鬥羅還是住嘴了,他看到柏建新的臉色突然蠟黃,得了黃膽病似的。魂鬥羅害怕了,擔心他能氣出病來。

“滾你媽的臭雞蛋!”黃麗鵑吼著,滾蛋!滾蛋!吼了兩聲,渾身哆嗦。魂鬥羅冷笑著說,柏總,算我倒黴,沒本事掙你的錢了。又厲聲說,都他媽的滾蛋!柏建新的嘴角抽動了幾下,還是閉上了。他冷冷地看著魂鬥羅,那一刻,又像一個魁梧有力的男人了。黃麗鵑捂著臉哭了,柏建新伸手把她攙下來,摔上車門,仿佛把自己關在了熱鬧世界的外麵。魂鬥羅發動了車子,汽車一下子開出去好遠,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柏建新和黃麗鵑靠在護欄上,盯著遠方。柏建新摟住她的肩膀,她還是一動不動。這時,柏建新清晰地聽到了她的胸膛裏響起了一陣緊似一陣的鼓聲,又像是震耳欲聾的雷聲。黃麗鵑從裏往外冒著冷氣,仿佛是台製冷機,冷嗖嗖的。柏建新牙關緊咬,抵抗著嚴寒。一直等到重新搭上了一輛車,依然沒有鬆開黃麗鵑。12個小時的路程,除了兩次上廁所,他的手幾乎沒有離開過黃麗鵑的肩膀。鬆開的時候,柏建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作為生活了20年的夫妻,黃麗鵑曾經做了最後一次努力,她支走了五姐,降低了聲調問,你的孩子將來怎麼辦?她的這句並不通順的話對柏建新來說並不難以理解,相反再清楚不過了。這是她好不容易才尋找到的話題,柏建新12個小時不間歇的擁攬,融化了她冰一樣冷的心。黃麗鵑做好了原諒丈夫的準備。然而,柏建新的一句話讓她的努力付之東流,讓她徹底冷靜了,把離婚協議書推給了柏建新。柏建新的原話是:如果是我的骨肉,你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做出把佳玉讓給孫嘉國的蠢事。我隻跟她做了一次,而且還采取了避孕措施。句子很長,說的過程中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坦蕩,聽起來,有些曖昧,又有些迷茫。

離開三江往濱城趕的路上,柏建新靜下了心,想想財產分割中的得失,甚至還想著通過法律渠道追尋龍翔公司巨額財產的去向。然而,這些問題總是在即將找到答案的時候突然失去了方向,他被佳玉滿是淚水的臉,鬧得揪心;被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鬧得揪心。隻有回想起和佳玉從相識到相愛的每一個細節,才能讓思緒重新清晰起來,和黃麗鵑轉移財產,展萍卷款而逃,楊再新陰險狡詐,江曉東的圖窮匕首見的行為相比,佳玉單純的多,也重要的多。

那天,在佳玉的家裏,柏建新問,我怎麼才能得到你?佳玉拄著拖把,笑眯眯地看著他。

“是這樣的,我想在‘伊泰美泉’買套房子給你住,每月再給你一萬塊錢生活費,以後,你就是我的了,隨叫隨到。你看怎麼樣?”柏建新問。佳玉想了一會兒,臉色紅得發紫。

“有什麼意見嗎?”柏建新又問。

“你在侮辱我嗎?”佳玉的眼圈紅了,我不要你的錢。柏建新想了想,事實不是這樣嗎?一個貧困地區來的女孩子,在濱城已經無法靠正當收入生存了,需要錢是肯定的,否則為什麼要步入紅塵呢?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想嫁過來?柏建新打了個冷顫。

“你權且把錢攢起來,做點小生意,慢慢發展起來了,那時,說不好我還得靠你吃飯哪。將來,我無家可歸時找到你,你可不能把我攆出門呀。”柏建新認真地說。佳玉靜靜地聽,想了一會兒,露出了笑容,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想什麼?”柏建新捏著她薄薄的耳垂,說清楚一點。佳玉說,你是說將來會來找我?柏建新鄭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有一天我無家可歸了,一定會滿世界去找你。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妻子,感覺手心有些潮濕,心裏頭一陣忐忑。

“真的,我不圖你的錢,我見過有錢人,你信嗎?”佳玉貼著柏建新的耳朵說,擔心不相幹的人聽見似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叫。她說,我想靠雙手做點事,我一直夢想著能開一家時裝店。我真的是這麼想的,我什麼苦都能吃,我不怕吃苦的。你相信我吧,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柏建新使勁摟著她,示意自己相信。佳玉孩子氣地問,我不是在做夢吧?柏建新微笑著,抱起她,慢慢朝臥室裏走。柏建新想,佳玉隻要稍微掙紮一下,就把她放了。柏建新不是一個無恥放蕩的人,三番五次地被拒絕還要動粗那就是下三濫了。佳玉掙紮了一下,還是摟緊了他的脖子,柏建新抱著她,放到床上。佳玉說了一句,等等我。柏建新捧著她的臉吻。佳玉推開了,乖乖點。說完,跳下床,跑進衛生間。一會兒,裏麵傳出“嘩嘩”的流水聲,柏建新伸手把窗簾拉上,點亮了台燈。一會兒,佳玉披了條毛巾出來,貼在柏建新的身邊躺下。柏建新摟著她,吻著她的帶有香味的皮膚。佳玉伸手把燈關了。

“為什麼要關燈?”柏建新要開燈,被佳玉擋住了。她蜷縮著,小貓似地。柏建新貪婪地說,佳玉呀,我想看看你的身子,多漂亮啊,像一尊大花瓶。佳玉的嘴迎過來,堵住了柏建新的嘴。佳玉笑了,突然坐起來,笑得東倒西歪。柏建新問,你怎麼了?佳玉止住了笑,好了,沒事了。說完,重新躺下了。感覺到了柏建新的衝動後,佳玉停了,貓一樣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