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次,三大聖地對飄雪世家,乃是誌在必得了。
但卿玉軒卻隱隱覺得有些好笑。
三大聖地對付自己,向來都是逐步增兵,從來也不曾真正重視了自己,所以也就導致一直被自己主導戰局、反盤返攻。
現在,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厲害,決定全力以赴、必致自己於死地而後快的時候,卻又鬼使神差地由木廷皓的口中傳出了自己已經身死的“真確”消息。
蘇雲白胸中的一口悶氣無可發泄之餘,便來對付自己的娘舅家來泄憤,卻又是根據飄雪世家的實力來判斷、布置計劃的。
說實話,這次出動的陣容已經相當的夠用了,出動的高手實力更是足以滅掉兩個飄雪世家有餘,但無巧不巧的是……自己又來了!
以王家自身實力再加來自三大聖地的助力,若是想對付飄雪世家當然是相當足夠的,甚至是大大地富餘,但若是以這個陣容對上自己……卻無疑是以卵擊石!
而以眼前這個局勢判斷,這個便宜貌似不占還真不行呢。
前後幾次雙方對戰,自己與楚九嬰上一次一路前來飄雪世家,一路的圍追堵截,大戰連場,卻也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之後的玄真七峰之役,本來可算是一次決戰,卻被自己用一座劍峰將之盡數埋葬。
再之後的柳州城南一戰,自己獨對六大聖者聯袂,對方陣容不可謂不夠浩大,但最終也落了個折戟沉沙、铩羽無歸的慘淡下場……
先如今,就讓自己置身的這座菊洲,成為第三次的決戰戰場吧。
畢竟這一戰之後,自己怎麼也沒有再無法隱蔽不出的可能,倒不如趁此機會,索性鬧得大一些,把自己的敵人打疼、打怕、乃至打死,永遠是對敵的最正確法門!
三大聖地打算想要借助世俗世家木家、王家的力量來對付同屬世俗行列的飄雪世家,但自己也正好可以利用木家王家為誘餌,讓那幫家夥多來幾個人,也好一次性解決得多一些……
卿玉軒不動聲色,施施然地進入雲音閣,敏銳地察覺到周圍不下於十數股攝人的氣息隨時的注意著自己,卻是一副全無察覺的樣子,徑自推開人群,扶梯而上。
一路來到九樓頂層,那股清揚琴音更見欣悅,卿玉軒舉目看去,隻見在靠近欄杆的地方,一個白衣儒雅青年端正地坐在一架古色古香的琴架後麵,麵前有一具七弦古琴,十根手指靈活的在琴弦上撥動,發出悅耳動聽的清越聲音,如淙淙泉水,清澈動人。
這青年麵如冠玉、眉清目秀,坐在那裏,猶自顯得身材頎長,神色中,隱隱然透出一股寂寞,一種倦怠,身處在樓頂極處,八麵來風,一襲勝雪白色衣衫隨風飄拂,衣袂飄飄,整個人如同要乘風仙去一般,當真有一股說不出的瀟灑超然。
在他的身後,兩名青衣少女默默的侍立在後,麵前一爐香,嫋嫋升騰。
在如是萬人環繞之中,這樓頂的方寸之地,竟然好像是充滿了一種謐靜的感覺。
就在卿玉軒剛剛走了上來的時候,那青年五指一劃,古琴發出一陣連貫的清響,戛然而止,然後他便抬起頭,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微笑著看著卿玉軒。
隻是這麼輕輕地一抬頭,如此簡單的動作用卻已經充滿了優雅、飄逸。
卿玉軒敏銳的發現,眼前的這個笙歌公子的眼神之中,雖然是在微笑,但骨子裏卻似乎是淡漠的,無情的,又有一種充滿莫名輕愁的哀思,在眼底深處,還隱隱伴隨著一種淡淡的無奈……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卿玉軒莫名其妙地想起來了另一個人:張輕柔!
張輕柔與麵前這個青年,兩個人之間,無論是神韻還是風度氣質,都是極為相像!
那是一種世家大族經年累積的超然底氣,一種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貴族風度。
但卿玉軒卻從心中冒出來了一個字:累!
風度有了,氣質有了,一切該有的都有了,但卻……唯獨沒有了自己!
天天這麼活著,累不累啊?
你到底是活自己,還是活風度、活氣質、活紳士啊?
所以卿玉軒感覺到了累的感覺,由衷地感覺到了。
她隨隨便便地走了進去,隨隨便便地坐到了一張椅子上,左腿架到右腿上,翹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坐著,歪著腦袋瞪著眼,哼聲道,“貴客遠來,怎地連茶水……也沒有一杯麼?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