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佳的眼神開始失去冷靜,王誌堅悄悄往前移動了一小步,他沒有辦法勸解,陶佳死誌已萌,他分辨得出來。
抓起一把百元大鈔,嶄新嶄新的。擱在平時,這把錢在外麵會讓很多人咽唾沫,現在,王誌堅卻恨不得把它們全部撕成碎片。打火機輕輕往上一湊,陶佳的笑容全是深沉的回憶,那時一種思念到極致的撕心裂肺。
劉濤不顧一切的喊著救命,百元大鈔點燃了,他已經預見到幾秒鍾之後自己將被火火燒死,那幾張鈔票的前端瞬間被燒成灰燼,卻還是帶著餘火搖搖欲墜,而火星距離他不過幾厘米,隨便落在任何一處警方能夠找到的不過是他的殘骸。
“老公,等著我,我來陪你。”
低聲的念了這麼一句,陶佳輕輕地哼著一首曲子,王誌堅發現自己居然還有閑暇去分辨這是一首什麼歌曲。曲調他曾經聽過,應該是一部電視劇裏男主角懷念被謀殺的妻子的時候響起的背景音樂。
就這樣帶著奇怪的思緒,王誌堅猛地往前一撲,險之又險的在那團灰燼掉落的同時撲倒了劉濤,兩人連著椅子重重的摔在冰冷的泥土上。
“砰”
光頭果斷的扣動了扳機,事關兩條人命,他不敢秉承先行擊傷的一貫出警原則,彈頭從陶佳的眉心穿進,掀開她的頭蓋骨射進地窖的牆裏,那幾張鈔票從她手裏滑出,恰好被王誌堅的後背接住。
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任憑劉濤怎麼鬼哭狼嚎,王誌堅都不敢動,他能夠感覺到背部灰燼的溫度在降低。
是的,他用自己的身體在汽油和那張鈔票之間建起了一道隔離牆。隻是,他穿的也很單薄,一件聚酯纖維的襯衣而已,還在燃燒的鈔票迅速洞穿了襯衣表麵掉落在他的肌膚上,一陣呲牙咧嘴的,他低吼一聲。
“動你麻痹的,不想被燒死就給老子忍著!”
劉濤還在掙紮,椅子早就被摔得散了架,他後背在地上被汽油全部打濕,隻要一丁點的火星,他就死定了。他想爬起來,跑得遠遠的,逃離這個魔窟,他還有大把美好日子,最重要的是,他有錢。
光頭飛快的竄過來,脫下自己的外套按在王誌堅的背上,那點火星立刻被撲熄。扶起自己的隊長,他強忍著沒給在下麵被保護得好好得卻還在肘擊腳頂的劉濤一耳光,麻痹的,早知道救這種王八蛋幹什麼啊。
躺在急救床上,王誌堅叫住光頭。
“要給劉濤提供監護,霍華江在其中的作用我們還沒有調查清楚,我總覺得這裏麵還有古怪,你注意仔細一點。”
……
輕度燒傷按說也可以不住院,不過考慮到當時的環境和王誌堅滿身洗不掉的汽油味,醫生還是堅持讓他留院觀察一個晚上。
燒傷部位在後背,的確有些感染的跡象,他背後浮腫起一大塊,隻能是趴在床上,姿勢田蓉覺得蠻好看的。
坐在病床邊,這一次倆人交換了一個位置,田蓉看著因為醫生特意要求而 裸 露在外的傷勢,煞是好笑。
“你這再畫上幾筆,添上爪子、腦袋什麼的,就是一個老虎的紋身,還特別逼真。”
“你就笑吧,對了,你傷勢怎麼樣了?”
田蓉快出院了,貫通傷,看著嚇人問題卻不嚴重,恢複起來很快。真要是彈片留在體內,那就麻煩了,養傷的時間也會延長許多,她身體好了王誌堅也放心下來,也有了心情談談案情。
綁架案不複雜,隻是最終的結果讓人唏噓不已,田蓉感情細膩一些,聽著聽著就開始流淚。警察也有自己的想法,辦案的時候當然必須把情感擺在旁邊,但這不影響他們時候吐吐槽或者感慨一番。
“陶佳沒有錯,生命的確不是錢換得來的,有些有錢人看來隻有有錢就可以擺平一切事情,他們不懂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
“你啊,還是和當初才到隊裏那樣充滿激 情,這一點我比不上你。”
王誌堅苦笑著,他習慣了每辦完一件案子就把它埋藏在心裏最深處後,忘記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人不是動物。那麼,他能做的就隻有極度的壓抑自己的情感,讓自己不去想得太多。
“其實這件案子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查清楚。我最疑惑的有兩點:霍華江為什麼要帶著霍真逃跑?霍真究竟是誰的孩子?至於其他的,例如在第一次陶佳定下的交易地點,她是什麼原因帶著劉濤撤走這其實都不重要了。”
兩個人也算得上心意相通,田蓉一聽就知道王誌堅對於倩倩那件事還是耿耿於懷,這讓她很疑惑,一問王誌堅卻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