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敞車不去接,所以他中午在學校周圍隨便找一個餐館吃飯,吃完飯一般都會老老實實回到教室裏要麼看書、要麼午休,我隔幾天就會去偷偷的瞧一瞧,他不會亂跑或者去什麼網吧之類的場合。”
說到這點,陳凱麗是很驕傲的,不管怎麼說,她是把孩子教育得很聽話、學習成績也很不錯,一直是班裏乃至全年級的前十名,但凡是開家長會,陳凱麗都是別的很多家長的羨慕對象。
田蓉不時的低頭在記錄本上寫上幾筆,她聽得非常仔細,同時大腦也在高速的運轉,想要從一切合理之中找出一點自己需要的線索。
“然後,我送他到門口,這是每天都要重複的一個過程,我也習慣了,畢竟一整天看不到他,所以我每天都會送他上車。”
在門口沒等多久,校車過來了,陳凱麗看著兒子上車,看著車門關上,看著校車緩緩起步,看著尾燈消失在轉彎處,這才微笑著回到家裏開始收拾鍋碗瓢盆。
“我都在盤算,等到兒子上高中了就在市區去買一套房子,這也是孩子他爸的意思,這樣對孩子的學業很重要,也免得孩子每天奔跑勞累,還浪費學習時間。”
不管車間副主任有多少錢,這些年給了陳凱麗母子倆多少錢,這都和田蓉無關,她不是來反腐的。想了想,田蓉繼續問道。
“你仔細的回憶一下,在你兒子上車到車開走這個時間裏,你有沒有看到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有沒有不應該在校車上的人卻在車上的?”
還別說,陳凱麗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猛地一拍大 腿,她還真的想起一件事來。
“我想起來了,在車開走的時候,我看到後座上有一個人不應該是在校車上的……”
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校車本來速度就不快,起步就更慢。所以可以說校車緩慢的經過陳凱麗的身邊的時候,靠窗的這一排她是看得非常清楚的,每一個孩子的麵容都會進入她的視線,直到看到自己的兒子,她才會放心轉身。
“江高文、王新軍,我看到他們坐在最後一排。”
記下這兩個名字,把記錄本推給陳凱麗看了看,確定自己沒寫錯字,田蓉示意陳凱麗暫停說話,拿出手機打通了光頭那邊,讓他通知王誌堅的同時立刻調查這兩個人的背景資料。
“你了解這兩個人嗎?”
“談不上多了接,但是認識,畢竟都是廠裏的孩子嘛。”
江高文和王新軍都是廠裏的子弟,隻是年齡比張毅大了三歲,也就是兩個人現在都是十七歲。兩人早就輟學了,成績差、自己也不想學習,他們倒是順順利利的進了廠,作為最年輕一代的青工,隻不過,現在老工人都沒有活幹,他們這種青頭就更是隻能拿點基本工資,每個月也就二三百元的生活費。
“他們父母都是廠裏的老人,所以進廠還是沒有問題的,待遇差那就沒有辦法了,大家都是這樣,所以他們就成天和社會上的一些混混大堆,沉迷於網吧或者歌舞廳這些。”
倒不是說陳凱麗對他們兩個特別了解,而是廠裏這個年輕段的孩子都是這樣,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見慣不驚。
“按照廠裏的規矩,校車隻能是孩子乘坐,就連孩子家長也不能乘坐,所以他們是不應該在校車上的。也許是和司機熟悉,所以坐一個順風車吧,那我就不清楚了。”
嘟噥了幾句,陳凱麗能說的就是這麼多,她也的確是反複的思考過。有些問題田蓉是詢問過好幾次,陳凱麗的回答前後是對應得上,並沒有什麼漏洞。
把記錄本推到陳凱麗麵前,田蓉看著她說道。
“你把孩子父親的名字和聯係方式寫給我,我也要去找他了解了解情況。”
看著陳凱麗一下皺成一團的眉頭和焦慮的模樣,田蓉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們的私事扯進去,也不會去他家,我們會把他叫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問問情況,不會給你和孩子以後的生活帶來麻煩。”
了解這種單親家庭的痛楚,田蓉不打算多事,這是人家的隱私,她沒有權力去幹涉,每個人對自己的生活道路都有不同的選擇,隻要願意承擔選擇帶來的後果,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非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