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FTY-EIGHT 職責(2 / 2)

想象總是那麼美好,現實卻總不忌在那原本的傷口上撕開一層皮,撒上一把鹽,然後拿一張繃帶結結實實的包紮上,讓你想要清洗都無計可施,在你慌忙的撤掉那張繃帶之前。

警察越來越多,警笛在樓下鳴叫,那劫匪急了,手中的刀在孩子臉龐麵前揮舞,大叫著。

“我要一輛車,加滿油,還要十萬現金,不連號的,警察全部退出去,誰在進來我就殺了她,還有,二十分鍾,二十分鍾之後我要的東西不準備好的話,老子也殺了她。”

到這會兒,王誌堅都還在微笑,這明顯是港劇看多了,那會兒港劇的警匪劇正在國內大火特火,裏麵的警察和匪徒的對話大多也是這麼幾句,他當然好笑了。

有些事情說是巧合還是命運,就看各自心裏怎麼想了,就連王誌堅想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想通這一點的。

和他一起的老警察本來是安排好了,兩個人就守在門口,等著市局刑偵大隊那幾個家夥過來,縣局刑偵大隊的人倒是來了,但也是無計可施。

誰知道呢,老警察被縣局刑偵隊隊長叫了下去,說是要采取強攻,需要他這個地頭蛇在場,要了解周圍和小區的環境。

強攻,王誌堅嘴角輕微的抽了抽,好簡單的事還需要商量啊,尼瑪,一腳踹開門,一個飛撲,槍口一揚,憑著自己警校的射擊記錄,還不是手到擒來。

想得多了人就容易衝動或者退縮,對王誌堅來說,退縮是不大可能,他恨不能自己是一手撐起一片天的猛人。

房間裏麵孩子的哭泣聲在漸漸減弱,那劫匪的聲音也越來越驚慌,這種情況兩說都行:一說是孩子的生命受到威脅;二說是劫匪在加強對孩子的控製力度。

王誌堅巴不得是第一種情況,他很是當機立斷的拿起對講機喊了一聲。

“所長,情況緊急,沒辦法再等了,再等下去估計我們得給孩子收屍,我強攻了啊。”

對講機裏的回複他都沒聽,也不想去聽,而是很幹脆的抬腿就是狠狠一腳,房門應聲而開,他如同自己先前臆想中的一個合身飛撲,槍口上揚。

坑爹的是,此時劫匪正在彎腰拿起桌上的一瓶水遞給孩子,原來孩子是哭得口幹舌燥沒了聲音,意料中的一槍因為對劫匪位置和高度的判斷失誤當然是打空了,王誌堅的心也在一寸一寸的往下沉。

有些錯犯了就是沒有辦法挽回的。

劫匪被槍聲震動了,情急之下他一拉孩子,卻是忘記了另一隻手裏還持著一把鋒利的剔骨刀,刀刃在孩子的脖子上一劃而過,鮮血就像高壓水槍裏麵的水一樣激噴而出,弄了王誌堅滿頭滿臉。

幸好的是這個時候王誌堅的心還是穩得住的,他順勢一個前滾翻,雙手一張抱住了劫匪,任憑劫匪一刀死命的紮在他的後背肩胛骨上,刀尖和骨骼的摩擦聲是聲聲入耳。

那劫匪也是一刀之後泄了氣,被王誌堅摔翻在地,直接背銬起來,這時候,樓下的派出所長和縣局刑偵大隊的人才衝了上來。

孩子的父母當然是傷痛欲絕,他們怨恨的盯著王誌堅,母親歇斯底裏的喊著。

“你不是說的沒問題嗎?你不是說孩子會平平安安的嗎……”

到最後,這件事還很不好說,王誌堅自己倒是說了實話,但縣局不那麼想,一旦如實上報的話,這也是他們的失職,同樣會受到牽連。

房間裏又隻有三個人,孩子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喉管被割斷,說話很是困難,劫匪好辦,看守所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包括裏麵的犯人,哪個不痛恨針對孩子下手的男人。

當時給田蓉講述這件事的時候,王誌堅還是非常的沉重。

“我每年都會抽時間去看看那孩子,他倒是早就忘記了我的身份,隻當我是他去世的父母的朋友,他的工作也是我給他找的,但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法麵對他,我對不起他……”

“最可笑的,這還是我拿到的第一塊勳章,三等功……”

“所以,警察在任何時候都需要冷靜,不能為了意氣用事;也絕對不能給家屬過大的空洞的希望,那不是幫助他們,那反而是在害他們,也同樣是在害自己……”

“所以,警察的職責就是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這就足夠了,那些古書、小說裏麵的大俠們不適合我們警察,他們反而是警察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