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堅想要把責任全部攬下來,至少他是想把領導責任攬到自己頭上,如果局裏認可這一點,那麼接下來的田蓉的出手就可以算是正當防衛,就算有處罰也要輕得多。
隻是,這裏坐的哪一個不是老油子,他的遮遮掩掩並沒有取得他預想中的結果。
而且,這件事早就超出了他能夠掌控的層麵,常務副局長沉著臉扔了幾張紙在他麵前,冷笑道。
“你自己看吧,如果你沒有能力管好刑偵大隊,那就讓有能力的人來。”
這話就很重了,針對的還不僅僅是田蓉,連他自己都被牽了進來。王誌堅沒吭聲,沉默著拿起桌上的那幾張紙,這是幾份詢問筆錄,他腦袋一陣暈眩。
尼瑪的,政治部的動作也太快了一點吧,整個隊伍撤回來才多久,案子都還沒有了結,政治部對光頭和現場的其他幾個警察的詢問就做完了。
那幾個隻是普通的警察,誰又有膽量和政治部對著幹呢,所以他們的口供很平實,既沒有誇張遮蔽什麼,也沒有信口開河陷害誰,他們隻是說了他們眼睛看見的,至於沒有看到的,誰都沒胡說八道,這讓王誌堅稍微放心一點。
其實還在回來的路上,王誌堅就問過光頭,事情發生的時候隻有他了一個人在調度室裏麵,其他人都在退了出來,所以看見事發當場的沒有目擊證人。
當然,田蓉最初的爆發看到的就多了,光頭和幾個警察都在門口,調度室就那麼大一點,那麼多雙眼睛,這樣前後連貫起來田蓉就有些沒法辯解。
“沒有目擊證人,這份口供說明不了問題。”
王誌堅放下手裏的筆錄,淡淡的掃了一眼幾個領導,語氣不軟不硬,但是很堅持。那常務副局長一下語塞,卻是找不出什麼好反駁的,惱羞成怒之下,他一拍桌子,訓斥道。
“我知道你在維護她,但是,警察做錯事也要被處罰的,不管對方是不是罪犯,警察沒有權力審判他,否則我們還要檢察院和法院幹什麼。”
“我提議,田蓉停職審查,政治部全部介入對整個事件展開調查,必要時可以報請省廳派專家介入。這件事的發生對我們警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我認為,不論是從社會層麵,還是從內部管理層麵,我們都要把事情搞一個水落石出。”
他這話沒有錯,幾個局長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點了點頭。不過嘛,大家還是有一點不同的意見,那就是“必要時報請省廳”這個,沒有誰喜歡家醜外揚,警察也不例外。
又是一番交交涉,該讓步的讓步,該協調的協調,很快,最後的結果出來了,還是常務副局長來做通報。
“田蓉暫且停職,禁止外出,禁止離開本市,每天上午下午都必須到政治部報道,一切待審查結果出來做最後的決定,還有,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幹擾此次調查。”
局裏做出的決議,王誌堅也沒有辦法,他隻能是接受。他沉悶的點了點頭,轉身要出門,那邊案子還有收尾沒做完,不能耽誤。
走到門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下轉身請示道。
“幾位領導,這件綁架案田蓉是功臣,她對各方麵情況也最了解,可不可以讓她把這個案子弄完,免得拖延結案時間?”
幾個領導又相互低語了幾句,那位常務副局長走過來,拍了拍王誌堅的肩膀,說道。
“小王,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不過我還是要說,我們是警察,如果我們都可以隨意的違反法律,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去抓捕其他的嫌疑人。綁架案田蓉可以做完,做完之後一切器械全部上交,證件你也要收起來,明天開始她就到政治部報道去。”
器械,王誌堅苦笑一聲,如果田蓉有槍在手,事情反而沒有這麼麻煩,說不定她在衝進調度室的那個瞬間就開槍擊斃了兩個綁匪,不但不會被調查,說不定反而是這個案子的功臣呢。
當然,這個他也沒有必要去說餓了,實際上,常務副局長的話是公正的,他都沒法爭辯,把他放到那個位置上,說不定他做得更過分,早已經下令把田蓉收審了。
等他回到隊裏的時候,田蓉懶洋洋的靠在窗戶邊,抽著煙,光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低聲細語的不停的在說著,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王誌堅的進來。
屈指敲了敲門板,王誌堅也很頭痛,但很多事他又必須要交待,招招手,他喊道。
“到我辦公室來一下,你們兩個一起。”
把自己扔到那把寬大的轉椅上,這是王誌堅特意自己掏錢買的椅子,他嫌以前局裏配備的辦公椅太硬了,坐著不怎麼舒服,而且他很多時間是在辦公室度過,沒有一把愜意的椅子隻是腰酸背痛就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