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城門近前,隻見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守門的軍士劍利甲亮,一雙雙漠然的眸子藏在厚厚的盔中,直盯前方目不斜視,氣勢驚人。紀玉彪眉頭一皺,對紀玉通說道:“老七,這東來城的戒備一向如此嗎?”
紀玉通也麵露奇色,搖搖頭說道:“還算嚴明,但不像今日這般陣仗。”
紀春也是心頭一動,神情不變,冷冷的掃了眼前的軍士。將手中的韁繩勒緊,身下的黑馬步伐放緩,“得得”踩著路麵上的碎石,向城門緩緩踏來。
見紀家眾人一行氣勢不凡引來路人紛紛側目,連守門的軍士也不禁向他們多看了兩眼。紀玉彪低聲對眾人道:“進城!”
剛至城門前忽聽一名伍長頭目模樣的軍尉,突然拔劍指向眾人,冷聲喝道:“所有人滾馬下車,接受盤查!”
紀春臉色更冷,目光炯炯盯著那人。那伍長雖然身上流露的氣息不過煉體二層,但麵對眾人卻是絲毫不懼,依舊冷靜無比的盯著眾人,似乎眼前人稍有反應,便會立刻上前斬殺。
紀玉通立時反應過來,他更像是一個生意人,在後麵急忙應道:“好的,我們這就下馬接受檢查!”紀玉彪雖然魯莽,但這點輕重還是知道的。他率先翻身從馬背上跳將下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雙腳落地時卻發出“咚”的一聲大響。
隻聽城門前一陣拔劍抽刀利器出鞘的聲音,接著無數明晃晃的刀劍齊指眾人。那伍長臉色更冷,鐵甲如林,爆出一陣陣鐵血煞氣向紀家眾人鋪天蓋地湧來。
那周圍看熱鬧的人無不色變,紀家眾人卻毫不在意,個個學得有模有樣,通通“咚咚”落地。紀玉彪哈哈一笑,“各位軍爺無須緊張,咱家兄弟皮糙肉厚,難免有些分量,勿怪勿怪。”
紀春聽得心中好笑,也一躍落地,站到紀玉彪身邊,盯著眼前煞氣逼人的軍士。紀玉通知道自家三哥的脾氣,心裏忍不住叫苦。紀家雖然高手眾多,但在官府軍旅麵前又能算得了什麼,大軍一過,煌煌紀府不知道還能剩下幾塊磚頭?
紀玉通在身後急聲說道:“各位軍爺,我這兄弟性子就是這般魯莽,如有衝撞您多擔待,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包涵包涵。”
那伍長冷哼一聲,臉色這才一緩,向後一擺手,“唰”的一聲,身後無數刀劍立時入鞘,整整齊齊,沒有半分遲鈍的雜響。
紀春這才不由得多看了他們一眼,不說別的,單是拔劍入鞘,就足以證明這些軍士的厲害之處。紀玉彪臉上也不由得露出鄭重之色,眾人來到近前,坐在車裏的紀靈幾人也紛紛下車,原本嘰喳不休的他們這時也不敢說話,老老實實出來接受檢查。
忽然城門邊上站著一個臘臉漢子,猛地對紀玉通叫道:“這不是七爺嗎?今天怎麼有空來城裏?”
紀玉通一愣,看清那人瞬間笑了起來,“是老何頭啊!我們今日進城辦些柴糧,不料守門的兄弟們換了防。對了,今天怎麼就你一人?”
老何頭臉上立時現出為難之色,支支吾吾的,手指著伍長,向紀玉通直使眼色。
紀玉通會意也不說話,衝他點點了頭。紀春在旁邊看的奇怪,心道這其中有何隱情不成?那伍長看紀玉通等人和城門的老何頭相熟,眼中更是閃過一絲不屑。檢查完畢,揮手放行。
老何頭一直將眾人送到城門根,這才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對紀玉通說道:“七爺,你有所不知,這幾日不知從哪來了這夥軍士,城主對這些人敬畏無比,連這幾日的城防都交予他們。瞧瞧人家這身盔甲,這副派頭,嘖嘖,真是人比人氣死娘啊!”最後他又拉住紀玉通的胳膊說道:“七爺今日這事,兄弟也是拚著命相告,免得你老人家在心裏怨到我們幾個兄弟頭上!”
紀玉通急忙擺手道:“何頭,嚴重了,嚴重了!”說著手中不知何時摸出了一錠銀子,悄悄的塞進老何頭的手裏,老何頭推脫了一下,又立刻狠狠攥住。道了聲“七爺你們忙”之類的話,扭頭歡快的走了。
見眾人都是麵帶奇色的看著他,紀玉通訕訕一笑道:“小鬼難磨。”
紀玉彪突然臉色一整,肅然對眾人說道:“這東來城戒備森嚴,咱們行事小心,如果發現那人,盡量不要弄得動靜太大。”
眾人齊聲稱是,紀春也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在城中放眼望去,隻見地麵青石鋪路,行人如織,大路兩旁商賈店鋪林立,熱鬧非凡。比起當初搬來之前紀家住的靖國汐陽,似乎差了幾分,但東來猶如石刻山砌一般的石頭城,卻又有一番異國的風情。當然比起鬆陵要繁華的不知多少倍,隻見城中人流如注,摩肩擦踵,有那引車賣漿的販夫走卒,也有那步履深沉氣息渾厚的武者,有些人見紀春這副背負大劍不知所謂頑皮少年的模樣,冷冷的瞄上一眼又匆匆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