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安鏡默然,無言的盯著走廊上的一束火把,眼底的神情明滅難懂,雙手背著,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脊梁,良久,忽而就笑了出來,“所以,我還能說些什麼?這麼優渥的條件,我怎能拒絕?”轉過身去,卿安鏡眼中充滿了笑意,“那麼現在,岑公子,我喜歡的地方在哪呢?”
岑勳心底長籲一口氣,雖然卿軒逸的父親是個簡單好色的風流之徒,可眼前這個所謂的兒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這從四年前莫名其妙出現到現在建立起一個在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八祁塢的家夥,可不是隨便可以惹得起的!單是那些下屬拚死拚活奪來的那些薄的可憐的情報,就讓他無法不對麵前這個比自己小七歲的年輕人刮目相看。
“先生這邊請!”
待岑勳在前方引路,卿安鏡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邊走邊觀察那燈火通明處努力練習的眾多皇家麾下的暗衛,他們個個身手矯健,出手迅速,每一招都帶著濃重的煞氣,想是這裏的人,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不過若是有人注意,一定會發現那數千人中有那麼幾十個在卿安鏡出現的那一刻,都紛紛氣息一滯,卿安鏡勾唇一笑,
因為,那都是她的人!
走了許久,卿安鏡眉心跳了跳,這是又上去了?!“還有多久?”卿安鏡此刻臉上已經沒有表情了,心底是崩潰的,君不見,腳板水泡已經生起來了嗎?!其實在離開那個地宮之後的半個時辰裏,卿安鏡是想原路返回的,可總感覺要去的地方或許不遠,再加上自己也很好奇那個他們說的自己喜歡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就跟著他繼續走,誰知走到現在!
“卿先生請稍安勿躁,很快就到了!”岑勳此刻也是滿頭大汗的。
“……”一刻鍾前,你妹的就是這麼說的!“抱歉!我希望你能給我準確的答案!你難道沒看到我的隨從已經力不從心了嗎?!”
“主子,長蘇沒事。”見卿安鏡這般關心自己,藍長蘇欣喜的插話道。
“嘖……”卿安鏡鄙視的看著藍長蘇,這傻子咋不懂我的眼神呢?!丟給他一個白眼。
“卿先生,這次是真的——”岑勳心底無奈,“不過這次是真的不能讓他跟著了!”
卿安鏡又丟給他一個白眼,早說嘛!“可讓他一個人待在這兒,我於心不忍呐!”
岑勳無奈,“無礙!”隨後拍了拍手,幾個黑衣人出來,“我讓他們帶這位藍公子下去好生招待!”
卿安鏡撇了撇嘴,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啊!”
終於到了,岑勳走到那牆邊摁了幾下,石門打開了,“先生請進。”說完就走了。
“哎!你走什麼?!”
“在下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先行告退!”
“……”好吧……
在石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卿安鏡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晃了眼睛。
“嘩啦——”水聲?!
待卿安鏡看清眼前的景色之後,腦中有那麼一瞬間是驚訝的,是恍然的,合著這群家夥是在等著咱入套呐!
“蓮公子”
“卿先生”那人聞聲而起,滴滴水珠從他的胸膛滑下。
那人緩緩從水邊起身,一舉一動都似一幅畫一般,舉止優雅的從水中走出。
哎呦臥槽!“閣下好生不見外。”
蓮瑾之閑庭若步地走至屏風邊拉下一件薄裳披在身上,手一撩,像絲綢般的頭發在臀邊劃出了一道弧線。
“既然是同盟,怎麼可以見外呢?!”蓮瑾之眉眼含笑的轉過身來看著卿安鏡道。
此刻的他退下了在童穀山莊時的一副病殃殃之態,眉宇間竟然透著一股皇家人所具有的氣度。
“哇哦……”卿安鏡撇了撇嘴,一副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姿態,卻像久別重逢的故人一樣,倒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你倒是夠放蕩,隻不過,你這麵具不摘下來,連最起碼的誠心都沒有,何來同盟之說?”
“噗呲~”‘蓮瑾之’笑了出來,“你現在看出來了!”走至卿安鏡身邊,低下頭去,修長的手指撚著一縷秀發掃了掃卿安鏡的臉,“還記得我是誰嗎?”說著,手停在了自己的耳後,撕下了一層薄薄的臉皮。
如果說方才那蓮瑾之的臉像那淨植的蓮,那麼這張就應該是那漫山如火如荼的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