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漆黑的天際之上,星星都似乎怕冷似的躲進雲層裏去了,點點月光散落一地,映照出窗前那個潔白的身影。竹影搖曳,幾多溫柔?輕風襲來,吹落滿地憂傷。
小竹峰上,陸雪琪靜靜地坐在窗前,白衣似雪,清輝如霜,映著她的美麗容顏熠熠生輝。天琊,靜靜地倚在窗子一邊,像是和它美麗的主人一樣,沐浴著清冷月光,凝視著天際。
“師父,你叫我如何是好?”陸雪琪自言自語道,遠處,竹濤陣陣,那是山風吹過竹林發出的聲音。
一邊是自己心中一直的等待,也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心願。一邊卻又是師父臨終前的囑托,叫她如何取舍?
陸雪琪的心在掙紮,臉上帶著幾分痛苦之色。忽然,那個熟悉的身影襲上心頭,就像冬日裏的陽光,照在身上帶來濃濃的暖意。
“小凡……”
陸雪琪思緒翻飛,從最初七脈會武時的相讓,到死靈淵下的攜手相依,而後天帝寶庫中奮不顧身的相救,再後麵到南疆十萬大山……這一路上,自己和他都有著剪不斷的情絲牽絆著,幾多辛酸幾多幸福。若不是當初青雲山上那不可一世的一劍,或許……或許一切……
“雪琪,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
水月大師臨死前的慘狀忽然映入腦海,陸雪琪整個身子震了震,臉色一片黯淡,兩行清淚已是悄然滑過臉頰。
“師父從小愛我教我,是我至親的人,我絕不能辜負她的心意……”
陸雪琪輕咬牙關,似是在對上天傾訴。
遠處,月光之下,竹林一陣搖晃,地上現出一個長長的影子來。
“誰?”陸雪琪低喝一聲,本能地握住了一旁的天琊神劍,天琊神劍也似是感覺到主人的心思,周身藍光頓時大盛。
“首座師妹,是我……”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來,卻是一個看上去和陸雪琪差不多大的小竹峰弟子,也是一襲白衣,不過比之陸雪琪,卻是少了那一份冷若冰霜的氣質。
“有事嗎?”陸雪琪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天琊神劍,臉上冷若冰霜。
“通天峰的人來過,他們說有事請首座師妹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陸雪琪淡淡說道,心中卻有幾分疑惑,“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呢?”
“去了就知道了……”陸雪琪這樣想著,祭起手中的天琊神劍,天琊神劍頓時藍光大盛,陸雪琪整個身影都包裹在藍光之下,隻見一道耀眼的藍色光芒從小竹峰上空飛過,向著青雲七脈中的通天峰而去。
簡陋的木屋內,大黃狗和小灰早已睡得死死的,小灰似乎吃得太飽,不停地打著嗝,還挺著個大肚皮,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像是隻圓鼓鼓的熊貓。
張小凡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忽然,他的眼光落到了不遠處的一把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古劍之上,心念一動,整個人已是從床上跳起,抓過古劍,化身一道青光,向著青雲後山飛去。
青雲門玉清殿上,陸雪琪趕到時,其他幾脈新任首座俱已等候在那,其中包括大竹峰的宋大仁,龍首峰的齊昊,朝陽峰的楚譽宏,落霞峰的葛餘華,風回峰的曾書書,自然還有通天峰的蕭逸才。
蕭逸才向陸雪琪揮手示座,曾書書更是站起身來,衝陸雪琪笑了笑,不過陸雪琪卻似完全未看見一般,渾然不顧他的目光,徑直走向身旁的座位,坐了下來。曾書書臉上的笑僵在了那裏,一時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不過他似是一點也不在意一般,聳了聳肩,便坐了下來。
見人已到齊,蕭逸才不慌不忙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道,“今天緊急召大家前來,乃是有一事相商……”
眾人都未說話,隻待蕭逸才繼續說下去,蕭逸才也不拖遝,接著道:“掌門師父道玄真人失蹤已有多日,江湖傳言越來越凶,青雲門更不能一日無主,召各位前來,隻是希望大家能在七脈中選出一個合適的人來當這青雲門掌門之位……”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蕭逸才話中的“合適”兩個字顯得似是突出了些。
此言一出,除了陸雪琪臉上神色未有絲毫變化外,其餘之人均是有些震驚。蕭逸才作為通天峰弟子,得掌門道玄真人親傳,一身道行也算高深,掌門不在這段時間他一直擔任代理掌門,為人處事,頗為得體,無不讓人信服。而在座之人也知道,蕭逸才乃是道玄真人內定的青雲門掌門,蕭逸才如是說,不知是真心想將掌門之位讓出?還是故作大方,裝模作樣而已?
“依我看,這掌門之位還是由蕭師兄你繼續擔任吧,蕭師兄乃通天峰傳人,受這掌門之位也是理所當然……”龍首峰的齊昊首先說道,此話一出,大竹峰宋大仁,朝陽峰楚譽宏,落霞峰葛餘華紛紛表示讚成。隻有曾書書笑而不語,他看著眼前的蕭逸才,突然發現這個人不像以前看得那麼清晰了。而陸雪琪,則是低垂著眼睛,似是根本就未聽到蕭逸才的話。
忽然,陸雪琪的身子微微一震,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眼中光華一閃,看向青雲後山的方向。
是他嗎?他去後山了?
陸雪琪雙眉微蹙,心中湧起一股衝動,就欲離開這玉清殿。
“依我看,在座之人以陸師妹道行最高,由他來做這青雲掌門之位最好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蕭逸才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曾書書雙眼微眯,看著一臉坦然的蕭逸才,心中揣摩著他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但見蕭逸才一臉正色,瀟灑自如,全無做作之態,似是出自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