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打打鬧鬧,終於在入了頤封的深宅幽巷後變得沉重,晟淩一身落寞無言的站在一處緊閉的深院大門前,怔怔看著斑駁鏽跡落滿塵埃的大門,指尖觸而不敢,四周死寂得連風聲都帶著一種蕭索的嗚咽。
白傾語立在身後,雖心中無數疑問,但沒有打擾晟淩類似憑吊的哀傷。晟淩隻靜駐了一會卻移開步子徑直路過那扇緊閉的門往前走去,白傾語有些擔心,不由緊緊跟隨在晟淩身後。四人一前一後折了幾道深巷走到了鬧市裏,晟淩一直無話隻管疾步前行,他的疾步,不是對家的熱切,而是一種瀕臨心死的冷漠,越靠近,越冷芒畢露,最後他的腳步在一處府邸門前附近止住。
鬧市喧囂,熙熙攘攘的人潮無不自動避讓和遠離那一處府邸,生怕驚擾了府邸的莊嚴,以至於那府邸更顯肅穆。府門大開,門前鎮著兩座震懾周圍的石獅子,兩排侍衛依次肅殺的立在門兩側,白傾語抬頭看向府邸的牌匾,上麵赫然寫著“頤宣王府”。
晟淩並未進去,而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敞開的大門。不一會,王府西側門從裏麵被打開,一位車夫牽著一輛金絲楠木鏤刻精琢很是華麗貴氣的馬車走出來,後麵還跟著兩位車夫各牽一輛漆器實橡木略顯樸實的小馬車。三人將馬車牽至王府大門邊側停下,隻見王府大門裏一個類似總管的人立在門邊垂首躬背,隻見一位被眾多侍女前後簇擁的華麗貴婦緩緩走出來,身後還有浩蕩的侍衛隊。
貴婦麵若桃李唇如施脂,眉似刀裁顯偏鋒,丹鳳入目勢逼人,嘴角雖笑卻極盡威儀,王府門口左右把守的侍衛在貴婦現身之時已齊齊下跪。
貴婦一眼便看到立在附近的晟淩,但隻冷冷笑了笑選擇無視繼續前行至馬車前,侍女們小心翼翼扶住貴婦上馬車。眼看貴婦已步入馬車裏,而立在門口的總管也躬著背要退下,白傾語急得大喊“晟淩,你怎麼在這?”
嘹亮的聲音劃破王府人情的薄涼,選擇無視的人再也不能無視,白傾語分明看到那貴婦的馬車抖了一下,對,是抖了一下。本欲退下的總管驀地抬起頭循聲望來,在乍見晟淩後激動得直奔過來跪在晟淩麵前,忍不住伸手四下捏握一下晟淩的身子骨,但又不敢太過逾越,老淚縱橫道“小王爺,您可回來了。”對著晟淩說完便欣喜若狂的跪轉向馬車方向,高興的哽咽道“啟稟王妃,您看誰回來了。”
這叫秦叔的確是王府總管,白傾語能看出他實誠,見到晟淩回來是真心歡喜,而晟淩亦是知書達理的扶起他,情真意切道“秦叔,你快起來。”
秦叔連連應了幾聲高興道“瞧老奴糊塗的,小王爺趕緊先請隨老奴入府,這會王爺在卓將軍府,老奴這就去請王爺過來。”
秦叔說完便牽著晟淩要往府裏走去,突然,一聲冷冷的“且慢”打斷了秦叔,聲音是馬車上那個被稱之為王妃的人發出的,她冷冷的走下馬車,走到秦叔麵前,“秦叔,你是越老越糊塗了,小王爺已離家多時,如今長成什麼樣子你又如何得知,怎能憑借別人的一聲叫喚就把這來曆不明的人當成自家小王爺?”
尖銳的聲音撕裂空氣,引起微微的騷動,但路人皆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對於王府的閑事別說看,就是聽都不敢聽,於是,喧嚷的街角越發清冷。
秦叔愕然,諾諾道“回稟王妃,小王爺離開三個月不足,不會有太大的變化,老奴……”
“本王妃說的話何時輪到你來質疑,還不趕緊退下回府。”那王妃大聲喝止,打斷秦叔的說話。
白傾語算見識到顛倒黑白的本事,反正王爺不在家,這裏她說了算,還不由著她瞎說。白傾語剛要開口提晟淩討公道,晟淩已盛氣淩人走到王妃麵前,小小模樣氣場卻一點也不輸人,“玉冬煙,沒想到我離府不過三個月,你一個小小的庶妃已被扶正,但就算如此,你就認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把白說成黑也無人敢吱聲?除非你有足夠的把握認為晟瑾文會完全不念父子之情,否則你像瘋狗一樣擋在門口又有何意?”
“大膽小子,王府門前豈容你撒野。”被直接稱呼名諱的玉冬煙震怒,鋒利的鳳目掃向眾侍衛,“你們杵在這幹什麼?還不把這胡言亂語的小子轟走!若他敢反抗就給本王妃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