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章 暖萌的姑娘(1 / 1)

沿路侍衛恪盡職守,下人們也井然有序,王府內一片祥和,但這樣的寧靜下湧著一種叫戰戰兢兢的暗流,眾人是能避則避,所以匆匆請安後無比自覺的遠離風暴中心。

晟淩也不苛責下人,在他離家那日起,他就明白府裏人早已認定他輸了這片戰場,所以,以其頤指氣使挽回些許不過是被施舍的威嚴,不如真真正正的用態度用事實來說話。

曾經近身侍奉晟淩的小廝時昉氣喘籲籲的一路小跑過來,跪到晟淩麵前緊張道“小王爺,王妃想單獨約您在芳草亭見見。”

時昉自晟淩離家後,寧可自貶身份待在晟淩院落做清掃庭院的粗使小廝,不管人情凋零,隻管守在晟淩的院落一如既往等待他的小王爺歸來,晟淩扶起時昉,沉住氣道“她既敢來相約,我若不去她豈不是會失望?隻怕也難以善罷甘休,我一個小王爺倒不怕她玩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但你就慘了。”

時昉嘻嘻笑道“時昉謝小王爺體恤,不過時昉也不是怕事的人。”

“不,我能信任的人已經不多,你要做的隻有保護自己這一件事,其他事不要插手。她既要見我,我去會她便是。”冷毅鋒芒盡顯,白傾語心疼他小小年紀就要如此武裝自己,但也欣賞他有如此氣勢和裁決敢獨自麵對這些,晟淩轉向白傾語說道“花姐姐,你先過去吧,我隨後再過去。”

晟淩說完已轉身往芳草亭方向走去,白傾語向前拉住在晟淩耳邊眉飛色舞低語了幾句,晟淩越聽眼睛睜得越大,完全一副不能相信的樣子,最後見白傾語以人格擔保的慎重點頭,這才半信半疑道“晟瑾文……他會麼……”

“去吧,姐什麼時候坑過你?”白傾語眉開眼笑將晟淩往外推。

晟淩一步三回頭繼續持懷疑的態度,白傾語愉悅的揮手,如果她手中揮著一條手絹,她相信她的模樣和怡紅院門口揮著手絹的姑娘們一個德行,隻差諂媚的說著“客官慢走,客官下次再來呀”類似這樣的話,但她都這樣了,晟淩竟突然停住離去的腳步,結果認真問道“什麼叫‘坑過你’?”

“這不是重點了,快去快回,花姐姐到正廳去等你。”白傾語努力的笑眯了眼,使勁的揮手,晟淩這才努著一張嘴冥思苦想的往芳草亭走去。

時昉好奇的走到笑得好賣力的白傾語麵前,自言自語的品頭論足道“本以為白小姐是個傲冷不好親近之人,不想笑得如此有親和力,實在是適合多笑呢。”

白傾語猛一怔瞬間收了笑整張臉已覆上她最習以為常的冷顏,然後回身半眯著眸看向時昉,笑得很危險道“本姑娘很有親和力?嗬!嗬嗬!”時昉懵得說不出話,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讓白傾語一下變得這麼可怕,白傾語繼續笑得嚇人,“這麼說吧,如果你這隻眼睛看見本姑娘親和,本姑娘就把這隻眼睛挖出來,你要是那隻……”

“請白姑娘放心,我什麼沒看見。啊,那邊好多漂亮的花,時昉去給小王爺弄些來妝點寢殿,小的告退。”時昉拔腿就就要跑,無奈被白傾語更快一步揪住後領,隻得小心翼翼笑道“白姑娘可還有其他吩咐?”

“你去把王爺請到芳草亭。”白傾語低聲,時昉會意趕緊點頭,眨眼間已溜得不見蹤影。

白傾語掩著唇眼眸笑成彎月,她可不想苦心經營的高冷人生毀在頤封,然後以頤封為源點將她柔美親和的新形象迅速擴散於關係錯綜複雜又緊密牽連的各大小官宦之家間,最後白府被一大波上門提親的人淹沒。瞧,這想象力真夠誇張,幾乎讓她羞澀得不要不要的,白傾語拍了拍腦袋,暗暗好笑自己的腦洞居然可以這麼大。

實際上,白府會不會被求親者踏破門檻,這完全是不可能的,所有的,隻是她不習慣她的人生被冠以暖萌的味道,再加上一點點逗弄別人的心思罷了。白傾語聳了聳肩,突然意識到自己太能折騰了,她竟忘記了自己毀容之事,就算頤封和淮陵官宦之間來往密切,對於她現在的樣子又有幾個人認得出?

白傾語兀自笑笑,愜意的獨自往前走去,行至花苑巧碰晟瑾文一側妃菀真,菀真嫻靜的淡淡一笑算是打招呼,白傾語回以一個不失禮的禮數,讓開道待菀真先過去。

一陣微風輕拂,菀真有些虛弱的咳了咳,邊上侍女趕緊取出帕子抖開呈給菀真,菀真緩緩接過,柔柔笑了笑經過白傾語麵前往花海深處走去。

“夫人,天冷,您還是披上鬥篷吧。”另一侍女緊張的跟上,其他侍女也緊緊跟了上去。

白傾語看著花海裏溫婉到淒涼的背影,一時想起自己在白府的光景,萬紫千紅點綴的隻是深院的寂寞,如果,她未遇到非君,她的人生,納入的大概也是這樣的軌跡,終究,舉案齊眉終有盡,一世溫柔繾綣也不過是女子對愛情的向往,交付一生一世一雙人真心的永遠不會是男子,即便季沐晨,她又拿什麼去保證是他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