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我其實也隻有看車屁股才能分清楚A4、A6的小白,教她認車牌一是滿足下小小的虛榮心,另外一個就是為無聊的步行增添一些小樂趣。
其實到現在我走在路上偶爾也會問起她某輛車的名字,她也是傻傻地答不上來。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再是當初那個需要有著她的羨慕才會覺得安心的虛榮小男孩,我知道她或許隻是裝傻,陪著我無聊地拌嘴撒嬌尋開心。
隻可惜,我再也無法隨便指著一輛車問她這是什麼車了。
29路在紀萱上班的學校停了,走上來了一位圍著圍巾的年輕女人。說她年輕其實隻是猜測,實際上這個女人裹著圍巾,留著跟紀萱很像的長發,甚至連額頭和露出的側臉都很像。
在她進來的一刹那我真的把她當成了紀萱。
我彎下了身子,將頭輕輕放在前排的座位上,緊閉著雙眼,吸著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要知道,這次旅行才剛剛開始。我還沒有找全那些東西,現在還不能讓自己癱倒在回憶裏。
“那時的風那時的雨,那時的我們相偎在一起。
那時的風那時的雨,那時的我們說好不分離。
那時的風那時的雨,那時的我們愛得徹底。
那時的風那時的雨,那時的我們都丟了自己。”
就在我徘徊在破碎和完整地臨界點的時候,這句歌詞卻突然傳入了我的耳朵裏,使我更加難以維持自己。
我努力地壓製著其情緒,使勁地咳嗽了兩聲,這才將自己的情緒拉回到了安全的狀態。
坐在前麵那個很像紀萱的女人被我的咳嗽聲嚇了一跳,身軀震動了一下。我複雜的心理不禁又多了一絲愧疚。
看著身前那個背影我不禁有些出神,真的很像紀萱。
究竟是我們長時間想念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有著一個跟我們思念的人很相像的路人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還是說在我們極度思念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覺得遇到的陌生人很像她呢。
紀敏佳的那首《那時的風那時的雨》也隻放了一遍,跟大學時期我所坐過的一年四季隻有4首曲子循環播放的坑爹公交車不同。
隻是,歌雖然放完了,那首歌的旋律卻仍舊停留在我的腦海裏。
總會有著那麼一首歌,就在極為符合你心境的情況下在你耳邊響起,撥動了你心中的弦,接著,歌聲消失了,但是你心中的旋律並沒有停止,那段旋律就會摻著你心中遊蕩的思緒,化作一股濃鬱的咖啡香氣,苦澀而悠揚地挑弄你心中的味蕾。
就像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總會被外界的細微事物勾起,然後就一直縈繞在你心間,久久無法消散。
其實並不是無法消散,隻是我們不願意讓她消散罷了。
畢竟,愛情雖然走了,緣分雖然不在了,但是那段愛情在我們腦海中深深刻下的回憶卻一直存在。
我這次旅行,就是要把自己丟在回憶裏。尋找那些已經拿不走的緣分,再把散落在這個城市的細小回憶,裝進腦海裏,封存好,帶走,帶進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