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想想辦法盡快調離浦城了,這是吳維雍大人今日的想法,此時的吳維雍大人正騎在一匹飛奔的駿馬之上,而且還迎著有些急促的秋雨,這真是幫閻王爺啊,天還沒亮就把自己從小妾暖暖的身體裏強行拉了出來,連件蓑衣都沒給穿,就扔到了馬上,隻是亮了下牌子,說了句署令大人有請。
便讓吳維雍的心跌倒了穀底,什麼事情勞動署令大人親自來浦城這種邊塞小城?前幾日聽說北燕突然屯兵南境,大齊青南郡治下的重關緡塞突然加固了許多軍事防禦讓他提心吊膽了好幾日,生怕燕軍會突襲浦城。甚至已經設計好了逃生路線,浦城這彈丸之地,才幾千守軍,想想都讓人害怕,不過這幾日似乎燕國那邊又沒什麼動靜了。
沒想到剛剛舒緩了幾日,監察署的署令大人又突至,這怎麼能承受的了。再不離開浦城真的會嚇死在這的。
“下官浦城縣令....吳....吳.....維.....雍參見署令大人。”這種有些淩冽的強迫氣勢讓吳維雍一進來就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就連句最簡單的參拜的話都說的有些磕巴。明明對方隻是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怎麼這種氣勢會這麼淩冽,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吳大人請起。”當白齊雨說完這句話,吳維雍站起身來都始終不敢抬頭去看白齊雨的眼睛。心裏更像打鼓一般,雙腿都有些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抖,這是一種自己都控製不了的情緒。
“不知長孫殿下可在平安鎮?”
“在,在,在平安鎮呢。”原來是為了長孫殿下,吳維雍突然感覺自己如釋重負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自己是個什麼角色,能勞動署令大人親至。假如白齊雨不說,他甚至已經忘記平安鎮上還住著一個長孫殿下。這個長孫殿下是三年前的某個清晨,也是突然而至,坐著燕國的馬車,一幫燕國的士兵將他護送到了平安鎮上城門口便離開了。然後最不喜歡騎馬的吳大人在那個清晨也是從暖暖的被窩裏起來馬不停蹄的趕來平安鎮。
這個奇怪的長孫殿下拒絕了住到了浦城府衙裏的邀請,隻是帶著兩個婢女住在了一間農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隻是吩咐送些日常用品過去便不許再去打擾他。長孫殿下的身份除了平安鎮的幾個官員其他人自然是保密的。本來火急火燎的一道折子送到京城卻像是石城大海一般,三個月以後隻接到了待命,保密四個字的回複。
吳維雍雖然隻是個小小的縣令,地處偏遠,但是他心裏明白的很,大齊朝堂和青南郡上邊一樣內部鬥得可厲害,這個長孫殿下的身份實在是尷尬,他不方便走的太近,自然不會去刻意巴結這位長孫殿下,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袁嬸子,小黑又下蛋了,小黑又下蛋了。”
“我要找周哥哥玩,我要找周哥哥玩嘛。”
“周哥哥正在看書,姐姐陪你玩吧,來,姐姐陪你玩跳跳棋。”
“你這臭小子又打擾周公子看書。”
“好啊,好啊,最近這幾日多喂些稻穀給它,好讓它多下幾個蛋。”
眼前的院落可以說的上有些破敗,隻有三間平舍,屋頂隻是蓋了些許茅草,連日來的秋雨估計屋裏已經很潮了,外麵的石牆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所砌成的,院落的大門就這樣敞開著,角落裏有一處小雞舍,也不知能養幾隻雞。一名十四五歲的女娃子正興奮的抱著一隻雞,應該是一隻母雞,因為她剛才說她生蛋了。平舍正中間的門檻上坐著一名老漢,門檻的旁邊斜靠著一柄鋤頭,老漢正喝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剛才的嗬斥之聲想必便應該就是他在發話。
一個虎頭虎鬧的兒童此時正蹲在自家的院落裏和另一名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孩玩著小石子。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兩人並不是在玩石子,而是將石子擺在了一張六星圖案上,圖案是用樹枝在鬆軟的泥土上畫出來的。
白齊雨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相信,堂堂大齊長孫殿下竟然住在這種地方,吳維雍則有些尷尬的訕訕的笑了笑:“下官多次請長孫殿下移駕府衙或者驛站,不過都被長孫殿下趕了出去。”這句話自然是在推搪責任,畢竟長孫是在自己的地界,住在這種地方自己肯定是有責任的,但是奈何長孫的堅持,他一個小小縣令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