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車夫頭戴鬥笠,身披黑袍,裏麵卻隻有一件麻布短衫,在冰雹冷風天中,露出了孔武有力的臂膀。

四人立刻便警覺了起來,老巡城衛馬上便將酒也藏了起來。如今不是戰時,夜晚也隻需關閉三門,留著東門不關,放些柵欄阻攔。不過此門也不是尋常人可以出入的,隻是專門為了有公文行書的人放行的。不過倘若那些真的有急事需要進出的商賈,通常花上個幾十兩銀子,那些巡城衛自然也是會通融通融的。不過也隻是本地熟絡的商賈可以,不然阿貓阿狗都花上些錢可以放行,那就是亂了套了。

“來者何人,速速停馬。”那三角眼巡城衛厲聲嗬斥道。

那車夫將馬繩一勒,輕聲一籲,那馬仿佛能夠聽懂人話一般,立刻停蹄止步。那車簾子被一隻蒼老的大手緩緩打開,那名車夫立刻下來扶著這名老者下車。

下來的是一個狐裘披身的老者,氣度非凡,手中一根黃楊木的拐杖,底邊竟然用銀邊包裹。黃楊木也屬於比較名貴的木材,用來做拐杖自然不錯。而且易於雕刻,並且保持原木本色,但是絕非普通老百姓能夠擁有的。

那老者望著城牆上的蒼勁有力,雕刻琢磨的東門兩字,抬頭看了看城頭上獵獵作響的戰旗,輕歎一聲道:“十年沒進這青南郡府了 。”

那三角眼可看的有些不耐煩了,他也認不出什麼黃楊木,隻是瞧見了拐杖底端的銀邊,覺得這個老者必然是個有錢的商賈,但是青南郡府也是富商雲集之地,況且這冰雹寒天的,還阻礙他們喝酒取暖。正想發作,便被那老巡城衛阻攔住,使了個眼色。那三角眼才將話又重新咽回了肚子。

那老者隻是一聲輕歎,便收了惆悵,立馬從袖中摸出了通行文書遞了過去。那老巡城衛略有些激動的接過了文書,不時的瞧上幾眼那名老者。“是郡守大人簽蓋的沒錯。”三角眼湊過來瞧了瞧道。

四人立馬將柵欄推向兩邊,老者朝四人微微頷首道:“有勞,有勞。”

那名車夫扶著老者上了車,朝那馬屁股輕輕一拍。那馬車便緩緩駛向城內,那老巡城衛一直眺目遠方,直到馬車脫離自己的視線。

那老巡城衛才輕歎一聲,從懷中拿出了那壺酒,灌了一口,砸吧砸吧了嘴巴。三角眼湊過來,擠了擠老巡城衛的肩道;“老家夥,那老頭誰啊,剛才你怎麼不讓我說他呢,把這當做自己家大門了。”

略有些肥胖的巡城衛和老五也豎起了耳朵,湊了過來,看著老家夥這個樣子,恐怕那老頭的來曆必定不簡單。老巡城衛瞥了一眼三角眼:“你啊,剛才老家夥我幫你撿回了一條命。”

“喲,那還謝謝您了。”三角眼有些不屑道:“就剛才那個老頭,難不成還是王三爺啊。”

“嗬嗬。”老巡城衛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感歎道:“是啊,一將功成萬骨枯,如今青南郡府自然人人隻識得王三爺,可是他王三爺也不是三頭六臂的,一人單槍匹馬打下這三江幫的威名的。”老巡城衛頓了頓,略顯敬色道:“剛才那人,便是跛爺——張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