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純潔美麗的婦女形象——江格爾的夫人阿蓋·莎茹塔拉、格蓮吉勒以及洪古爾的母親山丹·格日勒等。《江格爾》在刻畫婦女形象時突出表現了她們讓人瞠目結舌的美貌、出眾的智慧以及賢惠的品德。她們具有非凡的本領,如格蓮吉勒幻化為雁、鱘魚,幫助洪古爾行進。她們總是在關鍵時刻發揮自己的才能,鼓勵和協助丈夫,在同掠奪者的戰鬥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她們在史詩裏起到的作用,可以追溯到蒙古小型史詩的婦女形象。小型英雄史詩所塑造的正麵女性形象都有共同的特征,她們美麗、善良、勇敢、機智,具有神性。早期社會的薩滿是女性,蒙古語叫“伊都幹”。《江格爾》繼承和發揚了蒙古小型英雄史詩對正麵女性形象的塑造,按照蒙古族人民的審美觀念,塑造了真、善、美的女性形象。
6.人、獸、神的集合體——駿馬。在遊牧民族的英雄史詩中,馬背上的英雄事跡總是格外動人,勇士缺少駿馬,就等於缺少了並肩作戰的好夥伴,因此,蒙古族的江格爾奇們一向把駿馬當做一種特殊的藝術形象去描繪,賦予它們一種其他人不具備的性格特征。在蒙古和突厥各民族史詩中,坐騎的毛色往往都放在勇士的名字的前麵,在《江格爾》中亦是如此,諸如騎著銀灰馬的希林嘎拉珠巴托爾、騎著紅沙馬的薩納拉等。可見,駿馬與勇士的親密聯係有多麼密切。在《江格爾》裏,駿馬有馬的屬性和功能,同時,它又是一匹被人格化了的駿馬,同人類一樣,它也有語言和意識,而且它又具有平凡人不具備的本領,江格爾奇們把馬視為神仙。他們用敵人神箭手的話讚揚阿蘭紮爾駿馬和洪古爾:“……頓時,那馬躍蹄騰空,我那神箭啊,我那神箭,卻射入它蹄下的泥土中。它不是牲畜,它是稀世珍寶,它的主人不是血肉凡人,他是天神。”駿馬在這裏除了具備一匹馬的屬性外,也被賦予了神性和人性。勇士們在遠征中遇到問題的時候,會向坐騎發問,坐騎出謀劃策,充當軍師和參謀。史詩中有這樣一段描寫,紮木巴拉可汗的女兒在已有未婚夫的情況下,由於懼怕江格爾的威脅,答應把女兒嫁給洪古爾。洪古爾單槍匹馬前往紮木巴拉可汗家中,在得知紮木巴拉可汗的女兒即將和大力士圖赫布斯舉行婚禮之後,便開始猶豫不決。最終,洪古爾聽從了鐵青馬的建議,堅定了意誌,結束了情敵圖赫布斯的性命。這種把駿馬人格化、神化的寫法是《江格爾》和其他蒙古英雄史詩的共同特征。
7.醜惡的暴君——芒乃突厥可汗、古爾古、黑那斯、蟒古斯等。《江格爾》不僅描繪了以江格爾為首的一係列正麵形象,而且描繪了一係列諸如芒乃突厥可汗、蟒古斯等反麵形象。作為反麵形象的可汗時時窺視繁榮的寶木巴,雖然擁有各種幻術和貌似強大的敵對力量,但麵對江格爾時仍敗下陣來。這一類可汗有的甚至可以找到真實的曆史原型,如突厥可汗、土門可汗等。《江格爾》中的蟒古斯是長有十個頭顱的多頭惡魔,它是敵對勢力的幫凶,相比芒乃突厥可汗等反麵形象,具有一定的虛構性。
以上是《江格爾》裏主要的幾類人物類型,這些藝術形象的成功塑造,繼承和發展了蒙古英雄史詩的人物塑造傳統。
(三)《江格爾》的藝術結構
蒙古族英雄史詩分為三大類型:
1.單一情節結構的英雄史詩,它隻由一種母題係列所組成。
2.串連複合型情節結構的英雄史詩,它由前後串連在一起的兩個或兩個以上母題係列所形成。
3.並列複合型情節結構的英雄史詩。
《江格爾》則屬於第三種類型。這種結構的基本特征,是每一章圍繞一個中心人物說唱一個可以獨立成篇的故事,而各章之間是由江格爾、洪古爾等主要英雄人物的活動連貫穿起來,組成一個並列型的龐大的史詩故事統一體。
以江格爾汗為首的寶木巴地方的勇士們,在這一章裏同侵犯他們故鄉的哈爾·黑納斯的大軍打仗;在那一章裏卻同威脅他們的掠奪者芒乃汗搏鬥;而在另一章中他們打敗凶惡的敵人沙爾·古爾古,取得勝利。除少數幾章外,《江格爾》的各部長詩在情節上互不連貫,各自像一部獨立的長詩,並作為一個個組成部分,平行地共存於整個英雄史詩當中。這部史詩在總體結構上是分散的、情節上獨立的數十部長詩的並列複合體,為此,國內學界已經習慣於把它稱作“並列複合型英雄史詩”。然而,絕不能因為缺乏一個貫穿始終的中心情節,就把這個龐大的史詩看作是雜亂無章、相互沒有關聯的不完整的作品。因為,它的各個章節都有一批共同的英雄人物形象,以此作為有機聯係,並構成它的結構體係。《江格爾》是一部以英雄人物為中心而形成的作品,以江格爾汗為首的洪古爾、阿拉坦策吉、古恩拜、薩布爾、薩納拉、明彥等人物及其英雄事跡始終貫穿於各部長詩,這就使數十部長詩統一成為一個長篇巨型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