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金華殿,巍峨的建築宛如一隻匍匐的野獸,殿中微微透出的光亮,像極了野獸朦朧微閉的瞳孔。
“母妃,不知深夜召見孩兒所為何事?兒臣已經很是困乏了。”
宮中早已掌燈,匆匆走進金華殿的端王慕容璋,一臉困乏,心中甚是不解,今日母親為何半夜三更召見自己。
慕容璋尚未把自己的疑惑全部說出,孟貴妃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惱怒,她在宮中與皇後鬥爭多年,就是為了兒子的前途,可是這個兒子偏偏是個慢半拍的愚性子,每日裏吃喝玩樂倒是拿手。
“你叫為娘的如何能不著急呢?正德殿剛剛得到消息,皇上此番賜婚陵王便是一張考卷,怪不得皇上這麼多年未立太子,皇帝原來是存了這份心思。眼睜睜看著明將軍的這樣一塊肥肉被那個傻子吃到,咱們娘兒倆的後半輩子就係在你身上了。你卻是這樣不成器!”
孟貴妃年輕時候貌美如花,頗得皇上寵愛,時值今日,仍是風韻猶存,十年前就是慕容靖天的側妃,多年來的宮廷鬥爭讓她日益精明,早就盯著無人入主的東宮,如今得之皇帝心思,孟貴妃自是要搏上一搏,才半夜三更招了端王商量。
孟貴妃想法雖好,但端王正如他的封號這般,正直憨厚,溫敦老成:“母妃所言甚是,孩兒自當用功讀書,以期能得父皇青眼相加。”這位憨直的王爺似乎對此事不感興趣,答非所問的繞過孟貴妃的話題。
“你這個愚笨的腦袋,要氣死我不成!”孟貴妃猛一拍桌子,怒罵起來。
端王見狀,不敢多言,任憑孟貴妃罵了一通。
孟貴妃又是一番利害關係的剖析,端王低眼垂眉的聽完,行了個禮,好像被什麼東西追趕一樣,一溜煙兒地出門去了,也難為他拖著胖胖的身體,竟能作出這般行雲流水的動作來。
孟貴妃見兒子這副樣子,竟然好長時間沒有緩過勁兒來,怔怔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氣的差點要栽倒在地上,還好旁邊兒的寶芝眼疾手快,及時扶住才不至於摔下去。
隻見她嘴裏喃喃道:“寶芝啊,你看看端王的樣子,像是本宮的兒子嗎?如此懦弱愚笨,怎麼鬥得過鳳儀宮那個賤人!”
這話說得太過於消沉落寞,甚至連皇後和自己都罵進去了,寶芝自是不敢正麵搭話,隻是說著端王仁厚,忠孝之類的話,當然孟貴妃也聽不進去,她到希望自己的兒子如野獸一樣凶猛。
“不行,本宮不能就這麼認了。寶芝,明天請丞相大人進宮議事。”孟貴妃心高氣傲,這麼多年的心血怎肯付諸東流。
這真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鳳儀宮的氣氛一樣的不同尋常。
“皇後娘娘,這的確是從正德殿剛剛傳來的消息。”一個小宮女跪在地上,稟報著打聽來的訊息。
“下去領賞吧。”皇後似乎不願意再看到那名宮女,一句話便打發出去了。
皇後輕輕扶了扶發髻上麵的九尾鳳釵,垂下的金珠流蘇閃耀著光芒,讓坐在皇後下座的容嬪一陣眼花繚亂。
“容嬪,你說這事兒可信不可信?”皇後不疾不徐的問著。
容嬪頜首笑道: “回皇後娘娘的話,此事果真是咱們皇上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娘娘暫且信著。曆代皇帝都不喜歡結黨營私之事,偏偏咱們皇上卻是與眾不同。娘娘跟隨皇上多年,皇上的性子娘娘最明白,怕是娘娘早已經猜到,一時間聽聞竟是真實,有些反應不過來罷了。”
容嬪是宮中的老人兒了,作為皇後的左膀右臂見識自然不一般,一番話說的皇後隻微笑點頭,“妹妹聰慧,也不枉皇上如此看重你,妹妹怕是也早猜到皇上心思,也是不敢相信吧?哪有皇上撩起事端,讓兒子們結黨營私,對皇位存覬覦之心,莫非皇上身體有恙,神誌混沌,才有這樣想法。”
容嬪笑道:“娘娘多慮了,咱們皇上是不世之才,有這樣想法也是理所應當的,妹妹以為,皇上隻是想看到一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皇子,畢竟……”容嬪沒有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