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瞬息浮生 薄命如斯(1 / 1)

招兵的來到,這個寧靜的村裏的小巷顯得格外熱鬧,我們這群小孩見到這麼多外來人也躁動起來。

我那時頭上也就是用紅線綁了倆小辮子,由於瘋跑,我的頭發都散亂了,一個齊耳短發的兵姐姐走到我麵前扭著頭對其他年輕姐姐說:“這小姑娘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真好看。”然後她又對著我說:“小妹妹,你頭發散了,姐姐幫你重新紮上好嗎?”

她說的話並不是我們這裏的語言,我突然想起媽媽交代我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我就沒理她,笑了笑就跑開了。

這一天我自己在院子裏等著聽廚房壺響的時候,爺爺回到家,蹲在房門口說:“想當初我想跟當兵得走,我自己背著你老爺爺偷偷去驗兵,可是你大爺爺已經當兵了,家裏缺勞動力,想當初爺爺才多大啊就跟那些大人掙一樣的工分啊。”爺爺的臉被煙環繞著,我看得他的臉有點模糊。

爺爺忽然用手招呼了我一下,我看懂了手勢跑過去,也學著爺爺的模樣蹲在房屋門口,爺爺用手摸了摸我的頭小聲的說:“小秋白,你爸去大城市打工,將來發展好了,咱們也去大城市見識見識,過過城裏人生活。秋白啊,爺爺知道哪些當兵的都是從北京過來的,這樣你多去找他們玩玩,了解一下你不知道的事。你要知道爺爺可不想讓你一直呆在這個窮地方,咱可不幹哪些牲畜該幹的活。”

我一臉迷茫的看著爺爺,我說那些大哥哥大姐姐說的話都跟咱們不一樣。爺爺說:“好孩子,要得就是你跟那些人學習他們的話,爺爺拉地板車這麼多年,走南闖北的,吃那麼多苦就是因為拿不了筆杆子。他們說的是京普。”我點了點頭,廚房壺響了後,爺爺說了句:“我去灌暖瓶,你在這裏玩吧。”

這一天下學回來,我背著我的布書包和用樹枝捅著李波,就這樣慢慢悠悠的走著。那些個當兵的招完兵走在小巷,我看著那些人的臉龐,發現他們其中一些人跟我們這莊上的人臉上的神情是格外不一樣。我記的有一天奶奶在吃飯的時候說:“他們那些文化人吃飯都是那麼別扭,拿捏這個架勢,不過到都蠻懂事兒的。”

那天那個齊耳短發的姐姐又走過來說:“小姑娘,你這是剛上學回來嗎?”我盯著她點了點頭。她笑著說:“你家大人挺開明的。”我學著她的聲調問道:“開明?開明是什麼東西?”

她笑了笑,我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說:“姐姐,你能教給我你說的話嗎?還有能跟我講講你家鄉什麼樣子的嗎?”她猶豫的點了點頭說:“這樣吧,晚上我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你來找我玩。”我開心的說了聲好。

晚上我走到河邊看見那個大姐姐笑吟吟得招呼我走過去,我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她說:“姐姐的名字出自一首憶江南,淅瀝暗飄金井葉,乍聞風定又鍾聲,薄福薦傾城。我啊,就叫葉聲。你呢?叫什麼名字?”我道:“我是秋天白露時候出生的,就叫秋白。”

她恩了一聲說:“小妹妹,你可知白樺樹?”我搖了搖頭,她接著說道:“白樺是落葉喬木,樹幹可以長到25米高,50厘米粗。有白色光滑象紙一樣的樹皮,可分層剝下來,用鉛筆還可以在剝下薄薄的樹皮上麵寫字。白樺的葉為單葉互生,葉邊緣有鋸齒,花為單性花,雌雄同株,雄花序柔軟下垂,春天樹上的葉還沒長出來的時候就開花了。白樺樹的果實扁平且很小,叫翅果,很容易被風刮起來傳到遠處。”

她看我聽得認真,拉著我坐在一塊石頭上接著說:“白樺喜歡陽光,生命力強,在大火燒毀的森林以後,首先生長出來的經常是白樺,常形成大片的白樺。你想好的樹木材可以建房子,它的樹皮可提樺油,白樺樹在我家是很常見的。當然在草原上,在森林裏,在山野路旁,都很容易找到成片成片茂密的白樺林。”

我激動得拍了拍手說:“葉姐姐你懂得真多,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她伸手把頭發別到耳朵後麵笑著說:“腹有詩書氣自華,秋白啊,你以後給別人介紹你自己的名字的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把姐姐剛才給你講的用上?”我笑說:“一定。”

忽然看見小巷路上有人打著燈籠叫喚著,我和葉姐姐一起往村裏走,隻聽見一群人都往李波家去,我心想:這些人幹嘛都去李波家?

我跟葉姐姐也去了李波家,隻看見李波媽媽平靜的躺在炕上,看著很安詳。李波坐在炕邊上看著給李波媽媽換完壽衣的我奶奶,一言不發的他發出嘶啞的聲音:“謝謝奶奶。”奶奶也沒說什麼,伸手把李波抱在懷裏。

莊稼人生在田地裏,死了也埋在田地裏。由於李波隻是個孩子,沒有錢去租墓地,當時我爺爺就斬釘截鐵的說:“小波她娘就葬在我周家的地裏。”李波聽完爺爺說完就跪在爺爺麵前,爺爺連忙將李波扶起來說:“好孩子,男爺們怎麼能給別人跪下呢!咱可是男子漢。”

再後來,我隻聽街坊說:“李波這還孩子真命苦,他爸一出門不回來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媽這又沒了。”那孟家大嬸說:“這孩子也真夠堅強的,他媽沒了也沒掉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