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和李自成不愧是身經百戰,幾次險死還生的將領,在乍聞其聲之後非但沒有慌張的四處尋找來人蹤跡,而是背對背的配合防禦,顯得極有默契。
所幸來人似乎並無惡意,而是麵含笑容地從容看著他們布置防禦。
李自成的方向正好麵對著這兀然出現在密室之中的一老一少,見其未有行動,心知來者並非行刺之人,心下暗鬆了一口氣,一雙眼睛卻仍然滿含警惕地打量著當前二人。
“無量天尊!二位將軍不必驚慌,貧道乃是終南山全真教煉氣士空寂子是也,這位陳嶽陳少俠,我等二人此番乃是為了諸位將軍前程而來。”空寂真人身披朱紅道服,發髻高挽,兩縷銀白色的長眉無風自動,端的是一副仙風道骨地世外高人模樣。
“終南山空寂子?”李自成和高迎祥均是陝西境內之人,又曾在驛站做過,這終南山又怎麼會不知道?隻是空寂真人不入凡世已經多年,他們卻是沒有聽說過,高迎祥當下試探著問道:“不知終南山的山長長風真人和道長是何關係?”
“噗……”陳嶽一聽差點笑出聲來,那長風真人一聽即是和彭長清明顯是平輩嘛!前幾日在山上陳嶽還跟他開過玩笑,還什麼山長,搞得很有來頭的樣子。
空寂真人淡淡地掃了陳嶽一眼,衝著二人打了個稽首:“那長風子隻是貧道不成氣候的一個孫輩罷了,當不得真人之名,汙了將軍的貴耳,還望將軍恕罪!”
“徒……徒孫?”高迎祥和李自成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那長風真人可是隆慶帝登基之時禦筆親封的終南山山長,現下是崇禎8年,距離隆慶元年已有78年之久,長風真人被封之時已經是50多歲,也就是說現在的長風真人至少是130歲的人了,居然是眼前這老道的徒孫輩?這也太離譜了吧?
高迎祥咽了口口水,幹笑了幾聲:“道長說笑了,那長風真人德高望重,非是我等可以隨意玩笑的,還望道長如實相告,方能使我等相信啊……”
“哦……將軍顧慮得甚是。”空寂真人捋著雪白的胡須也不作答,反而問道:“不知將軍可曾親眼見過長風子?”
高迎祥卻是為了難,那長風真人乃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他造反前隻是一個普通的馬販子,哪裏有機會見麵?
眼見舅父為難,李自成眼珠在眼眶中溜溜地轉了一圈,主動跳了出來:“在下以前擔任驛吏之時,有一次送公文上山,倒是有緣見過長風真人一麵,不知道長是何打算?難道是請長風真人來此作證?”
“這倒不必!二位將軍且這邊看來……”空寂真人微微一笑,連連揮動大袖,隨著他的袖影落下,居然憑空出現了山水花鳥的景象,景象正中卻是一處大殿,大殿上的匾額上赫然正是‘重陽宮’三個大字。
如此神幻的事情,別說高、李二人,就連陳嶽都有些驚呆了:“我靠,這個是蝦米法術?放個電影連膠卷都不用!”
空寂道長卻並未停手,口中默默念動著什麼法決,那景象中就好像有人聽到他召喚似地,不一會兒就集來了好多人,當前一位麵目清臒枯瘦的老道士,正是陳嶽認識的長風子。
李自成盯著裏麵的長風子左看右看,好一會兒才確定地朝著高迎祥點點頭,示意無誤。
高迎祥仍是半信半疑的表情,這也難怪,如斯景象確實不是常人能夠想象,不過眼前這老道明顯是個高人,倒不妨先拍拍馬屁:“仙長好法術!在下已然信了,哈哈!信了!不知仙長有何事相商?還請仙長收起法術,待我等坐下詳談……”
他口中雖然說信了,但那眼神中的一抹狐疑之色又豈能逃過空寂真人的雙眼,空寂真人也是蔫壞,口中雖不言語,卻是衝著景象裏的長風子稍一作態,那長風子就像親眼看到這邊似的,領著眾弟子對著空寂真人一躬身,言道:“徒孫長風子攜外院諸弟子叩見掌教真人!”
長風子領著諸弟子叩見的聲音清晰可辨,宛如就在身前發生的一般,驚得剛準備入座的高迎祥差點跳了起來,連聲道歉,空寂真人這才微笑著揮袖撤去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