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巫與韓長老商量一番晉國之事後,想到黃昏時分奕園之行,正要和韓長老說起,卻見築風悄悄地在門口伸了一頭,便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築風磨磨蹭蹭地走了進來,看著韓長老說:“韓長老,您救救我!”
韓長老一頭霧水地問道:“何事?”
屈巫揚臉看著屋頂,一副本門主不管,你們看著辦的架勢。築風隻好吞吞吐吐地說:“門主讓我扮個方士,我哪會啊!”
韓長老看看屈巫又看看築風,心下已明白屈巫的態度,便說:“方士嘛,我倒是懂點,可我下午就回晉國了。”
築風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屈巫想說又不敢說。韓長老忍住笑說:“門主如果讓我留下來……”
韓長老話沒說完,築風對著屈巫就要行大禮,被屈巫輕輕一聲喝住,說:“行了,別裝可憐,韓長老替你,你繼續趕車。”
三人用午飯期間,屈巫將奕園的情況簡單地向韓長老說了一下,韓長老對老門主當年在鄭國的情況並不清楚,但知道老門主確確實實有個義女,而且就叫桃子,會醫術,識得百草,長得非常漂亮,他們幾大長老都稱她為大小姐。
屈巫聽後,道一聲:“如此說來,易韶是大師兄無疑了。”終於能完成師傅的遺訓了。屈巫的心情卻暗淡了下來,易韶真的是大師兄,可他是姬心瑤的生身父親,這如何是好?
或許,師傅被害與大師兄無關,否則師傅隻讓廢了他的武功而不是取了他的性命?
還是先搞清奕園情況再說。如果韓長老能進入內園,見到戴麵紗的女子,就能弄清奕園與七殺門的關係,也就是弄清了姬子夷與七殺門的關係了。師傅被誰暗害就會隨著這些真相而水落石出。
屈巫對著韓長老麵授機宜,尤其是最後如何撩開那個女人的麵紗。韓長老胸有成竹地頻頻點頭稱是。
稍事休息之後,看看時間不早,築風趕起馬車去了奕園。
路過設在奕園附近的暗莊時,屈巫回頭看了一眼。設在這裏的弟子,尚不知道自己駕臨,應該會將這輛馬車一天早晚兩次到奕園的情況記錄下來。
不知為何,屈巫的心中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日,曾在這裏救下姬心瑤,曾在這裏做了場春夢,屈巫覺得自己的臉微微有些發燙起來。
很快到了奕園門口,下得馬車,房莊主已在外園等候。倒是個誠實守信之人,屈巫在心中誇讚了一句,臉上並不動色,仍然略一欠身,算是施禮。
韓長老一身方士打扮,頭戴一頂高高的方士帽,臉上沾了長長的胡須,手拿一把長長的佛塵,見到房莊主稍稍一愣,便口中念念有詞,煞有介事地往小橋上走去。一旁的屈巫已然明白,韓長老認識房莊主。謎底就要揭開了,屈巫不由得微笑。
隻見韓長老站到橋中間,一番稀奇古怪的動作後,將食指和中指並放在眉心之間,大喊一聲“開天眼!”竟然很奇怪地從眉心中冒出了一束光柱。
韓長老故意朝著屈巫和房莊主站立的方向看過來,然後又向園中四麵八方看過去。
房莊主自言自語地說:“厲害,天眼真開了。”
屈巫誇張地說:“據說他的能耐很大,一般妖魔鬼怪都難逃他的法網。”心中暗笑,那光柱不過是韓長老私下做的手腳,用磷粉弄出來嚇唬人的。
房莊主點點頭,很是專注地盯著韓長老,這時,那個老仆和一些家丁也漸漸地走過來站在一旁看著熱鬧。屈巫眼風過處,二道門內依然沒有動靜,好似無人居住一般。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韓長老依然在小橋上做著無用功,二道門內依然靜悄悄地,屈巫耐著性子看韓長老裝神弄鬼。
突然,韓長老拂塵直指二道門,喊著:“妖孽,哪裏逃!”自己就從橋上直飛到了二道門前,房莊主還沒反應過來,韓長老已經飛進了內園。
房莊主大驚,快步走進角門,轉身之時他見屈巫鎮定自若沒有想跟進來的意思,稍稍猶豫一下,便招呼屈巫也一同進去。房莊主的眼中,屈巫隻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為兄長著魔操心而已。
屈巫正中下懷,趕緊說恭敬不如從命,立刻一步三晃地隨著房莊主進入了內園。
韓長老此刻已經到了內園,屈巫早已告知他內園花草是迷魂陣,因而韓長老幹脆一飛衝天地站到了高大木屋的前麵。他手中拿著黃表紙,口中念念有詞在紙上畫著符,然後喊著“急急如律令”便將黃表紙一張又一張地向木屋撒去。
終於驚動了屋裏的人。門開了,一個女子依然一襲紅衣,依然黑紗罩麵,依然亭亭玉立地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房莊主,如何這般吵鬧?”紅衣女子開了口,韓長老遲疑著。這宛如鶯啼的聲音似曾聽過,隻是那時尚且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