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千裏嬋娟人共有 一縷情絲月相知(1 / 2)

這個中秋果然不同尋常。天幕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畫麵,暈暈乎乎的一大片光,就是看不到十四晚上出現的又大又園的銀盤。

似乎是嫦娥仙子鬧起了小性子,躲在厚厚的雲層裏不想露麵,懶懶地透出些光亮,讓賞月的人無可奈何地翹首以待。

陳王宮在後花園弄了個頗為奢華的賞月場景。長廊和亭榭張燈結彩,明亮的燈火掩飾了月光的不足。四十八人的女樂輕歌曼舞,精美的地毯沿長廊鋪開,一字排著堆滿了果品佳肴和美酒的長幾,每一張長幾後麵都坐著盛裝的王室宗親。

陳靈公和羋王後坐在高高的亭榭上,誌得意滿地俯視著眾位宗親臣子,享受著他們的阿諛奉承。

冷露無聲濕桂花。當夏禦叔攜姬心瑤出現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眼睛落到姬心瑤的身上。傳說鄭國小公主貌若天仙,今晚到底見到真容了!

“難怪沒有月亮,原來嫦娥仙子下凡到禦叔府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俏皮話,其他人都笑著附和。

夏禦叔卻拉下了臉,別人多看一眼姬心瑤,他心裏都不舒服。他一言不發地拉著姬心瑤,走到了離陳靈公最近的長幾前席地而坐。

這位置按說是不屬於夏禦叔的,幾個王叔還有陳靈公的幾個親兄弟都坐在後麵,隻因為他身上掛著先王爺爺賜的寶劍,每年的賞月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前麵。

不料,今年的陳靈公竟說:“禦叔,長幼有序。幾位王叔尚在後麵。”

夏禦叔一下子漲紅了臉,大庭廣眾之下,尤其是在姬心瑤麵前,太掉價了。他惱羞成怒地欲說話,姬心瑤卻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他轉而點點頭說:“王兄訓導的極是,禦叔這就到後麵去。”說著,拉著姬心瑤站了起來。

“罷了,這是家宴,又不是朝堂,有些事就不要太較真了。”羋王後突然發了話。

夏禦叔和姬心瑤對望了一眼,不知道陳靈公和羋王後唱的雙簧是何意,隻得默默地坐了下來。

三盅酒後,夏禦叔拉著姬心瑤去敬酒,麵子上的事情還得說過去。他們站到了陳靈公和羋王後的麵前。

“心瑤表妹!”陳靈公色眯眯地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姬心瑤笑吟吟地應了一聲,夏禦叔默不作聲,拉著姬心瑤的手加重了力道。

“夏姬”羋王後開了腔。她萬沒想到世上有如此美貌的女人。姬心瑤一出現,花園裏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身上,所有男人的心也都直直地飄了過去。

姬心瑤回頭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叫誰呢?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夏禦叔拽了一下,抬頭看去,夏禦叔正微微示意。

“夏姬!”羋王後的聲音明顯有了不快。

姬心瑤這才明白過來,是叫自己呢。第一次被人如此稱呼,姬心瑤有點張皇失措,她愣愣地說:“王後,我、心瑤在。”

“月色朦朧,酒至半酣。夏姬,聽說你在鄭國能歌善舞。就為大家助興如何?”羋王後並不理睬姬心瑤的張皇,不緊不慢地發號施令。

姬心瑤疑惑地向夏禦叔看去。自己在鄭國能歌善舞?不過是勉強能湊合幾下罷了,與能歌善舞相去甚遠。這是謬傳吧?卻見夏禦叔陰沉著臉,拉著自己的手在微微抖著。

姬心瑤懂了。羋王後這是成心給自己和夏禦叔難看。貴族女子的歌舞隻能是極少數至親之間表達感情的方式,而宴會上的歌舞乃女樂之事。女樂猶如奴隸,主人是可以任意打罵、虐殺和買賣的。

姬心瑤若是不應,羋王後就會說這是家宴不要較真的話來。若是應了,豈不是自貶身份換得別人的一笑。原來前麵唱雙簧是埋伏筆。過於陰險了吧!姬心瑤暗暗咬了下牙。

姬心瑤悄悄地握了下夏禦叔的手,往他手心塞了顆藥丸。然後看著陳靈公和羋王後說道:“大王,王後,心瑤在歌舞之前,先給大家看一樣更奇妙的助興法子,可否?”

“哦?”陳靈公看了眼羋王後,說:“你且試試。”

姬心瑤從夏禦叔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從懷裏掏出了一盒香粉,緩緩地打開了盒蓋。

“此乃怡悅香。請感受一下它的奇妙。”姬心瑤笑嘻嘻地說著,輕輕地吹著香粉。微風起,香粉輕揚,瞬時,一股似蘭似桂的幽香立刻在空氣中氤氳開來。

漸漸地,王室宗親們個個心神蕩漾,突然間湧出了一股激情,吆五喝六地拚起酒來,大有把酒邀明月,豪飲到天明,與爾同消萬古愁的狂放。

陳靈公羋王後也被感染了,端著酒杯迫不及待地對飲起來。小小的白玉杯喝起來不過癮,竟然讓宮女換了大大的青銅酒爵。

夏禦叔早已將解藥送入了口中,見滿園的人都被怡悅香迷得七葷八素,不禁大喜,拉著姬心瑤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