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悲往日情真意切 歎今朝逢場作戲(1 / 2)

屈巫怒氣衝衝地甩門而去。那一刻,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已分辨不出方向,他跌跌撞撞地向外摸索著。黑暗中似有萬千冰雹向他砸來,砸得他頭破血流,砸得他遍體鱗傷,砸得他原本就碎了的心頃刻間跌落一地。

哀,莫大於心死。屈巫的心死了。

屈巫剛一出了主屋院落,就聽到脆生生地喊聲:“師傅”“師傅”,夏征書和伊蕪撲了過來,一左一右地抱著他的胳膊,開心地搖晃著。

屈巫的臉上漾起了一絲笑意,他摸著夏征書的頭說:“嗯,長高了不少!”

夏征書搖晃著腦袋說:“走吧,師傅,我們都等急了。”

走?他正疑惑著想問。伊蕪搶著說:“師傅,公主姐姐讓我們跟你走。”

屈巫默然。好一會才問道:“你們不去和她告別?”

“昨晚上就告別過了。公主母親說她今天不舒服,就不送我們了。”夏征書回答著。到底是個孩子,根本不會往深層次想。

“屈門主。”紫薑駕著輛馬車駛過來,停在了屈巫的麵前。她跳下馬車說:“他們的行李在裏麵。”

既然早已準備好,故意作出舍不得的姿態給誰看?惺惺作態,巴不得我將夏征書帶走,省得礙事。屈巫在心裏冷哼一聲。

他走過去,掀開門簾,裏麵兩個大大的箱籠和兩個小匣子。他估計大箱籠都是衣服,便稍稍揭開看了一眼。狐疑地打開兩個小匣子,竟然是滿滿的金錠。

屈巫的臉沉了下來,他看著紫薑沒好氣地說:“我的徒兒我還養得起,來曆不明的東西不要髒了我眼。”

紫薑見屈巫話說的難聽,隻得說:“那些金子是公子爺留下的,你就收下吧。”

見屈巫不吭氣,紫薑突然落下淚來,她說:“屈門主,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她有多苦。”

屈巫心底又是一聲冷哼,苦?築風說她活的滋潤,我還沒領會意思。怕是與眾不同的“苦”吧!不過,她苦也好甜也罷,都與我無關了。

不自覺中,屈巫側身望了一眼主屋院落,門後似有珠寶的光晃了一下,稍縱即逝。

屈巫不想再說什麼,默默地接過紫薑手上的馬鞭,對夏征書和伊蕪說了聲:“上車!”揚鞭向著左邊專供馬車通行的側門而去。

紫薑目送他們離去,剛要轉身,突然大門外傳來禁衛的聲音:“大王駕到,爾等回避!”

陳靈公來了!紫薑一驚,急忙飛身向後麵主屋奔去,見姬心瑤還傻傻地站在院落裏落淚,連忙說:“陳靈公來了。”

姬心瑤淡淡地說:“來了就來了唄!”

紫薑急得一跺腳,說道:“你的臉!”

姬心瑤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她摸了摸臉,依舊火辣辣地痛,想必那指印一時半會消不掉。

姬心瑤略一沉思,對紫薑小聲說了幾句,自己急速奔到了屋裏,找出一種藥膏,在脖子上抹了幾道,瞬時,幾道勒痕現了出來,又在嘴角處點了幾塊青淤。

看著鏡中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姬心瑤微微一笑。

羋王後,你三番五次害我,我都放過你了,以為你不過是爭風吃醋而已,我根本不屑。既然我已知道楚國才是真正的元凶,楚莊王我是奈何不了他,可你?嗬嗬!還有讓楚國和陳國翻臉,想必我還是能做到的。今天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姬心瑤離開梳妝台,脫了外麵的衣裙,臉朝裏躺到了床上。

陳靈公滿腹狐疑地走進了夏禦叔在宛丘的府邸。他到底還是忍不住,想看看姬心瑤在搞什麼名堂。

近年來,他基本已不上早朝,過個幾天回王宮處理下國事,因為每次隻要一提回王宮,姬心瑤就甩臉子不高興,非得他哄半天才罷休。

可昨日,姬心瑤竟然一反常態,催他回王宮。當時他就覺得奇怪,想想也確實有幾天沒處理事務,便沒多話。

他沒想到,自己前腳走,姬心瑤後腳也到了宛丘。得到密報的陳靈公敏感地覺察到這裏麵一定有事,原本想昨晚就過來查看,卻被羋王後纏著,鬧了半宿。

陳靈公一到主屋院落門口,紫薑就撲過來跪倒在地,哭著說:“大王,您差點就見不到公主了。”

陳靈公看了看紫薑。認出她就是昨天一大早和姬心瑤在外間嘀嘀咕咕地說話的那個丫鬟,當時她手裏還捧著一個布裹著的罐子。

小丫頭片子,一點不知輕重,話說的這麼玄乎。陳靈公不滿地哼了一聲,快步走進了裏屋。見姬心瑤臉朝裏在床上,便坐到床邊曖昧地說:“卿卿,睡到現在還不起床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