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一閃。卻是人群中飛起了十幾個勁裝男子,他們揮舞著刀或劍,分別撲向了五輛馬車,駕車的五個行刑者立刻被削去了腦袋,鮮血從斷首處噴射出來,像詭異的花突然綻放。
同時,另有人狠命地斬向綁著夏征書的繩索。然而,那繩索卻是浸透了冷水的牛筋編織,異常堅硬,普通刀劍之刃竟無法割斷。
馬兒驚了,拚命嘶叫著向前奔去,夏征書被拽得繃直了身子。有人大喊一聲:“快殺馬!”。遲了,眾多的禁衛湧了上去,與那十幾個人打成了一團。直殺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人群騷亂起來,紛紛向後退著,很多人都想抽身離去。可前是禁衛,後是黑甲將士,他們根本走不掉。已有旨令不許放他們離開,因為劫法場的人一開始隱藏在人群中,等待他們的將是一一審問。
這十幾個人看上去武功都不弱,他們是什麼人?屈巫遠遠地看著,心中不免有些不安,拖延下去可不是好事。
昨日他發出指令後,便一直在酒宴上耗著。宋禁衛長那時特地送解藥,其意不言而喻,他一舉一動都在楚莊王的監控之中,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屈巫自然不會輕舉妄動。他看上去喝了不少酒,回房之後便沉沉地睡去。但屈巫卻是閉著眼睛醒著腦,清晰地察覺到屋頂和窗外都有人在走動。看來,他是擔心攝心丸對我無效。屈巫眼睛閉著,嘴唇抿成了一個弧度。
黎明時分,屈巫起身走到屋外,一個禁衛從他身旁匆匆走過,他的耳朵裏飄進了一句話,一切辦妥。他不動聲色地朝屋頂看去,監視了他一夜的人居然還在屋脊上伏著。
正巧,一隻黃鸝飛來落到了屋脊上。屈巫衝著屋脊戲謔地學了聲黃鸝的鳴叫,拔出昆吾劍似是而非地舞了起來。
一切辦妥,說明築風和靈六已成功地用死囚換下了夏征書,並且給死囚易了容灌了啞藥。應該是萬無一失。無論楚莊王今天有什麼動作,他的心都是定的了。
隻是,屈巫沒想到,法場上會遇到姬心瑤。當她向假夏征書跑去的時候,他隻得隔空點了她的穴,讓她渾身無力不能行走。毫不知情的姬心瑤,隻要到了那個假的夏征書麵前,就一定能看出破綻。那種情況下的稍稍遲疑,絕對瞞不過劊子手和眾多禁衛的眼睛。
屈巫更沒想到,居然會冒出一班人拚死來劫法場。難道他們是夏禦叔的親人?
屈巫猜得沒錯。昨日一溜囚車出現在宛丘大街上時,夏禦叔的侍妾芹香正帶著女兒在買東西,見楚軍耀武揚威地樣子,便拉著女兒站到了旁邊。最後一輛囚車過去的時候,她清清楚楚地聽到女兒喊了一聲:“二哥?”
芹香定睛看去,渾身抖得說不出話來。征書?不是被屈巫收為徒弟了嗎?怎麼在囚車裏?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急忙拉著女兒回了府邸,見到芸香依然抖個不停,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小公子在囚車裏。”
株林莊園被血洗,早已傳到了夏禦叔在宛丘的府邸,芸香和芹香兩個女人抱頭痛哭之後,便給姬心瑤立了牌位,她們以為姬心瑤死在了屠殺中。
無論外界如何傳聞,她倆對姬心瑤都充滿了感激之情。尤其在株林莊園遭到劫難之後,她們由衷感激姬心瑤的未雨綢繆,保住了夏禦叔的骨血。
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夏征書是在楚國被抓的?他的師傅屈巫呢?
芸香有個胞兄自幼離家習武,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人稱蓋地虎。自夏禦叔死後,姬心瑤讓芹香掌管宛丘府邸,家大業大的公孫府,芸香怕自己壓不住,便讓胞兄回來幫忙。
蓋地虎聽得妹妹哭訴,沉默了一會兒說:“他不是還有你生的兒子嗎?”嫡子死了,一切就是庶子的了。隻不過,蓋地虎說的很隱晦,他覺得如此無恥的話,自己說不出口。
芸香聽明白了兄長的話,她流著淚說:“一個通房丫頭能有今日,自然是公子爺的恩情。他的嫡子有難,我若坐視不管,我死後怎麼有臉去見他?”
“小公子肯定是在大牢裏,現在一切都在楚軍掌握之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蓋地虎說。
兄妹倆正說著,芹香闖了進來,往蓋地虎麵前一跪,哭著說:“大哥,求您救救我們小公子吧!”芹香明白,現在除了蓋地虎,她們找不到任何能救夏征書的人。
蓋地虎歎了一聲,說:“夏禦叔一生女人無數,難得你倆對他如此忠心。唉!我去找江湖上一班兄弟,看看能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