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男人很容易讓女人傾心,難怪高潔如瑛颯也甘心為他失了性命。還有店主家的那小翠姑娘,雖然並沒有明說,卻也聽得出來是曾心許於他的。
收回思緒,隨著他的話輕輕點頭,“極好,隻是出了夜集便帶不得了。”
離開夜集回了宮裏,就不再會有如現在這樣的時候了,回去了以後,我們便不再是現在的我們,也不會再有現在的閑適了。
“誰說出了夜集就不能帶,今晚我們就帶著這麵具回宮。”
“帶著麵具回宮?”
現在已經夜深,早就過了宮門下鑰的時辰,出宮的時候我是坐在離落的馬車裏邊,並沒有驚動了任何人,現在這時辰我們要怎麼才能回的去?
“你不是挺喜歡這個麵具嗎,那就帶著蹦回去。”離稷似乎並不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什麼不妥,可我聽著卻覺得有些糊塗了。蹦回去,這話說得像是在開玩笑的一樣,聽著就不帶有認真的勁兒。
蹦回去,怎麼蹦?不用說是宮門了,便隻是宮牆便有三丈餘高,摞著摞兒也進不去。
我沒有說話,隻是眼中的疑惑越深,他看見了也不解釋,隻是笑了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放心,不會讓你宿在宮外的。”
我有什麼可要擔心的,應該要擔心的人是他才對吧。如果今天晚上他不能回宮去,耽誤了明天早上的早朝那可是大事。
隻是一個洛齊州水患便引來了這麼多非議的聲音,聲浪甚至都已經蔓延到了民間的頑童中間。這個時候的他最應該擔心的便是反對聲浪的蔓延,若是這樣的情形不加以阻止繼續蔓延下去,他自己言行有失再被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再想挽回可就晚了。
“我又不必急著回去等人天天過來請安,我有什麼可著急的。”我不是他,沒有那麼多盯著我的眼睛,他的一道口諭免了我許多的麻煩,我也樂得因此偷懶自在。
我不著急,可不代表他也不需要急。看看越來越晚的天色,再瞧瞧淡然鎮定的離稷,終於忍不住道,“是回去找落借令牌還是怎樣,這麼晚了,怕是有令牌也……”
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覺得腰上一緊,下一刻,我的雙腳已然離開了地麵,而身旁的麵具攤也離自己越來越遠,終於再也瞧不見了。
我被離稷帶到了半空中,在我沒有絲毫防備的時候,而且我們還在快速的移動,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做過停留。
我怕高!
從來沒有在這麼高的地方呆過,騰空而起的時候,我本能的抓住了我觸手可及的東西。連呼喊都已經忘記了,或者應該說是,在我覺得最危險的時候,我還是本能的相信了離稷,相信他不會讓我危險。
沒有原因,隻憑本能。
我對離稷並沒有多少戒心,或者該說是信心比戒心多得多,我該是對他如對前太子離嵇一樣,尊敬淡遠,保持住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然而在麵對他的時候,我少了從前會有的疏遠距離,多了無措不安。
沒有喊叫,也沒有閉上眼睛,我隻是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任由他帶著我在這暗夜裏做一隻翱翔的鳥兒。
雙腳落在了實地上,好半天我才鬆了一口氣,慢慢地鬆開緊抓著他胳膊的手,這時候才發現我的手心裏全都是汗。
心還是有些慌,卻也開始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看看左右熟悉的宮牆,頗有些不能自信的感覺,“我們……回來了?”不能怪我會覺得疑惑,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我已經從夜集回到了皇宮,好好的站在鸞鳴宮的宮門外。本來最少應該有一個時辰的路縮減成了這麼短,怎麼能不讓我覺得驚訝。
離稷點頭,拿出來一枚帕子送到我麵前,要我擦一擦手上的汗,一邊又道,“對,回來了。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讓你掉下去。”他眨了眨眼睛,整個人顯得俏皮了許多,“其實這宮牆我經常跳,今天我就是跳著出去的。”
跳牆出宮,作為一個帝王,你這樣子真的好嘛!
而且皇宮裏那麼多的侍衛,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皇上進出皇宮的方式,這樣的侍衛怕是也不大夠格守衛皇上的安全。雖然現在看起來,也沒有誰能夠真正讓他危險。
“其實……”
話才說了一個開頭,就瞧見雲路從鸞鳴宮裏頭跑了出來,他到了我跟離稷麵前停住腳,請了個安以後很快的瞧了我一眼道,“皇上,榮妃在寢宮裏頭等著您呢,您看要不要過去一趟?”
雲路不來說我都已經忘記了,離稷作為一個帝王,不是應該夜夜把我的鸞鳴宮當成禦書房來的。除了朝政,他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現在。
我在聽見雲路說話的時候就已經低下了頭,看不見離稷麵上的神情。隻聽見他聲音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而後腳步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