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凱旋被太後追問擅奪兵權的根由,他不慢不急道:“原因,本王在朝上都已經說過了。”
“沒有其他原因?”
他正喝著茶,被問到此處,忽而一抬眼,雙眸熠熠生輝,“你以為還有什麼原因?”
“哀家不問便是。”她輕瞥他一眼,兀自拿涼扇在身前扇了幾把。
“不需要問,你也該明白本王的用意。”他放下茶盞,走到她身前,滿目深情款款,“靜怡,是時候了。蕭凱鋒之流根本不足為懼,咱們……”
“可是熙兒呢?熙兒該怎麼辦?你這麼快就忘記了他方才對你的態度了?”
他一臉誠懇的樣子道:“我要的是你!熙兒的江山,我不爭,這樣的的讓步難道還不夠嗎?”
“哀家早就跟你說明!你不是普通山野村夫,哀家也不是平頭百姓!這不是民間小叔娶嫂那麼簡單的事,一定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他頗不以為然道:“笑柄?你以為蕭凱德當年做出兄奪弟妻之事,就光彩了?”
“蕭凱旋!你膽敢對先帝不敬!”太後指著蕭凱旋低聲警告道,“當心隔牆有耳,傳到皇上耳朵裏,哀家也幫不了你!”
他一把握住她微涼的手,滿眼戾氣道:“你心裏麵裝的人原本就是蕭凱德,對不對?”
“你怎能說出這樣混賬的話來?你怎能懷疑哀家對你的……”她噤聲,輕泣。
蕭凱旋最見不得太後的眼淚,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抱歉道:“本王方才一時氣急攻心,你別當真。”
她撇開他的懷抱,兀自撲在椅子上,撫額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為難我了?夾在你和熙兒中間,我日夜擔驚受怕,怕他生你的氣,怕你不讓著他……”她複又捂著心口道,“這一年多以來,我的心一刻不得安寧,好累,好累。”
“可你就忍心見本王一世淒涼?”
“一世淒涼的人是哀家!”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你有紅袖、天香、紫雲,更有月琳琅!”
“你若不是另嫁他人,本王何來這些女人?靜怡,本王從小到大心裏隻裝著你一個人。”
“那你就繼續將哀家裝在心裏,裝一輩子!休要再提那不可能的事!”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已經有一個月琳琅被你整得聲名狼藉,你難道還要來毀了哀家的清譽嗎?你……”迎著他赤紅的眸子,她驚顫得沒辦法再說下去。
蕭凱旋啞然望著心裏麵一直裝著的摯愛,整個人若石化一般。若非慣於寵她,他怎會忍得下去,一拳砸在茶盞上,血混著茶水淌在地毯上,恰在那片白底上開出一朵顏色刺眼的花。
“凱旋!”
“不要過來!”蕭凱旋麵目猙獰,滴血的拳頭一陣陣發抖,“以防毀了太後的清譽。我走!”
蕭凱旋不顧太後的呼喊,一轉身,背影決絕……
月圓之夜,月琳琅在窗下獨坐。沒有了小平和小安,本就獨辟幽徑的明月軒顯得更加安靜了。此刻唯有一片月光和幾聲蟬鳴陪伴著她,心也漸漸遠離了白日的浮躁。蕭凱旋這個時候還沒有來,想必已經同紅袖、紫雲、天香翻雲覆雨去了。她還擔了一晚的心,怕自己應付不來。
她取下皇上賜的玉佩,在月光下晃蕩著欣賞。仿佛給自己催眠一樣,望著那剔透的玉石,她幾度昏昏欲睡,最後哐啷一下倒頭趴在小桌上。可是這哐啷一聲未免動靜太大了,把她自己都嚇醒了。
月琳琅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察覺出一絲異樣,急忙起身向門外看,才發現那是大門被人一把撞開的聲音。她奔出門外時,那人正半歪在地上。她定睛一瞧,比她矮半截的不是毛賊,竟是平日裏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蕭凱旋。
“攝政王?攝政王,你怎麼啦?”她作勢要攙扶他。
“躲開!”他一個猛力站起身來,周身酒氣環繞。
月琳琅的心當時似被重拳狠狠一擊,暗叫大事不好!蕭凱旋酩酊大醉,若是在明月軒撒酒瘋,她可要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