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戴高樂機場,手和瞳坐在飛往紐沃克航班的候機區域。距離航班起飛尚有一個小時,候機廳內的人不是很多。兩人緊挨著坐在一起,卻沒有交談。
過了一會兒,手稍稍動彈了一下身體,開口道:“瞳,你要不要去盥洗室?”
戴著一副碩大墨鏡的瞳紋絲不動,微微張口:“現在不想去,我想等臨近登機的時候再去。”
老頭和兩人談攏之後,果然信守承諾,幫瞳結清了醫院的費用餘額,並給兩人留下了隻夠飛往紐沃克的機票錢,就先走了。
兩人不敢在醫院多待,匆匆訂了機票,在第一時間就出院到了機場。到目前為止,兩人已經在機場待了有好幾個小時了。
由於瞳的眼睛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拆下了紗布,用墨鏡擋光。於是,無論瞳需要做什麼,都必須由手陪同。
和瞳自小同穿一條褲子長大,有深厚的兄弟之情,手自然對此毫無怨言,但是,自打那天見過老頭,瞳卻愈發沉默了。往昔那個活潑的瞳不見了,手開始猜不到瞳的心思。
雖然瞳的負傷,不能說和他有關係,但是手也難免會去想:假若那天他聽蓮迪絲的話,將混血兒攔下來,是否現在不但不用愁醫藥費的問題,甚至還可以向混血兒逼問如何醫治瞳的傷?
不知瞳的一言不發,是在怪他,還是怕拖累他……
這樣一想,手就難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肩上。此外,見到瞳好似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他心裏難受的同時,更加小心翼翼地對待這個自己的好兄弟!
然而,人有三急,他越是想陪著瞳,兩兄弟共同進退,他的某種yu望就越來越強,直到簡直忍不住的狀態。他不得不輕聲地對瞳道:“那你坐在這裏,我得先去一下。”
見瞳微微點頭,手才起身,離開了座位,飛速向盥洗室跑去。他沒有留意到,當他走開的時候,原先散布在候機大廳各個角落的四名不起眼的男子,交換了一下眼色,紛紛悄無聲息地向瞳包抄過去……
在盥洗室痛快淋漓的時候,手想起在醫院裏,他就陪著瞳幹這幹那了。開始,瞳說什麼都不願意他陪著一起去解手,然而,在瞳徹底看不見東西之後,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了。
當時,瞳站在便池前,手問道:“要不要我幫你?”盡管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早就不知道見過多少次對方赤身裸體的模樣,然而,這樣的情景,卻是頭一遭。
瞳自然謝絕了手的“好意”,雖然最後,瞳將尿撒得到處都是,受到手的取笑,但是兩人鬱結多日的心情,卻因為這件事好轉了許多。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手奔出盥洗室,沒走幾步,就看見自己和瞳原先的座位換了人坐著,而瞳,不見了。頓時,手感覺到自己心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墜了下去,整顆心變得空落落的。
下一秒,他開始在整座候機大廳內瘋狂的尋找,然而,瞳就像忽然人間蒸發了似的,蹤影全無。
航班開始登機的通告聲開始在候機大廳內回蕩,額心冒汗的手,猛然在盥洗室門口刹住了腳步。——剛才一時心急,他沒有細想,如今被通告聲驟然提醒,他才覺察了此事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