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表情刹那變得很溫和：“瞳，你知道的，單是為了我自己，我肯定不會妥協，但是現在你和我在一起，無論如何，我都要多想一點兒東西。”
瞳忽然將拳頭張開，手臂在眼前盲目的揮舞，他的情緒很激動：“我不要你為我設想！我的眼睛已經沒有分毫用處了，回到老頭身邊，我還能做什麼？！”
手深吸了一口氣：“不會的，你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
瞳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安慰之詞：“原本若是我們的任務成功了，我們還可以和老頭討價還價，但是，現在我們失敗了，完全失敗了！老頭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對於我這種絲毫沒有用處的人，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住在赫萊茲醫院的這十多天，雖然有瞳的眼睛作為兩人之間的主旋律，但是他們之間的氛圍依舊很微妙。就算瞳不說，手也知道他心裏在擔心什麼。
如今，瞳將心中的想法吼了出來，手反倒鬆了一口氣。
“瞳，你還有我！雖然，你的眼睛沒有原來好使了，我的實力也可能會打個折扣，但是你別忘記，你還有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手伸出雙手，使勁抓住瞳胡亂揮舞的手臂，就算他明知瞳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他仍舊用堅定的目光注視著瞳的雙眼。
瞳忽然靜了下來。
“真的？”
“我們是好兄弟！”手斷然道。
房門忽然洞開，李富貴，哦，不，老頭彼得，拍著巴掌走了進來，那富含嘲諷意味的零落的巴掌聲頓時叫手和瞳渾身的汗毛都乍了起來！
“你們真是一對好兄弟，我都不知道是要批評你們，還是稱讚你們。”
手放開瞳的手臂，低眉順目：“老頭。”
瞳恢複了之前的安靜，一聲不吭。
老頭走到瞳的跟前：“哎喲，我說瞳少爺，你的眼睛這是怎麼了？”
從手的角度，可以看到瞳慢慢抿緊了唇，唇色發白。
瞳不開口，手自然而然接過話頭：“老頭，醫生說瞳的視覺神經受損，暫時失明了。我想帶瞳去美瑞克的醫院看看，但是我們的錢不夠了，我正想找你……”
老頭淩厲的眼神驟然向手掃過來：“哦？那這裏的醫生有沒有說治愈的可能有幾成？”
手在老頭的逼視下，事先想好的謊言竟然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能結結巴巴地道：“這個……這個醫生沒有說。”
老頭眯起眼睛：“哦？是沒有說，還是根本沒法說？！”
手的聲音頓時梗在了喉嚨裏。其實，在老頭現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什麼事情都不可能瞞過這個滿臉精明的老人。果然，老頭將目光轉了回去，重新注視著瞳：“瞳啊，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你的眼睛失明了，你以後可就是個廢人了。”
瞳的拳頭又顫抖起來。
不知道兩個人的反應，老頭是否看在了眼中，或者他看見了卻壓根不在意，隻聽他依舊以冰涼的口吻說道：“瞳啊，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養沒有用的廢人。現在你們身上的錢都花光了，照我看，你的眼睛是沒法治了。”
老頭話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準備為瞳的眼睛出錢，甚至，他還說道：“而且，我培養你這麼多年，現在還沒有撈回本，我可以寬宏大量的放你離開，但是這麼多年，我花在你身上的錢，你必須都還給我。”
瞳的臉色蒼白，就連手的臉色也不好看。
聽老頭的意思，似乎因為失去了作用，能夠重獲自由的隻有瞳一人。手想了一想，說道：“老頭，你算算瞳欠你多少錢，以後我來替他還！還有他醫治眼睛的費用，就當我向你借的，以後我一道還給你。”
“你拿什麼還？這次你任務失敗，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你就想充大頭了？”
終於說到了事情的關鍵，手努力定了定神，將早就計劃好的說辭一一道出：“老頭，這樣不公平，我早就說過這次的任務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何況計劃失敗的原因和我們無關，瞳甚至因此失去了視力，你不能將過錯歸到我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