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字軸霽月沒有騎馬,而是隻乘了一輛小車來到了怡王宮。
等門口侍衛通了報,怡王倒是在內書房會見了霽月,可見怡王還真有些視霽月為知己的。兩人自然是對這幅字的一番評品觀摩,怡王還讓霽月看了幾幅他收藏的得意字畫。
霽月有著文人的儒雅之氣,對一幅幅好字畫賞心悅目,又有著軍人的爽快利落,不愛虛與委蛇賣弄辭藻,於是直奔主題說了今天的來意:“琅嬛公主遠嫁烏薩,我們想隨怡王護送公主出嫁,一來可以保護公主安全無虞,而來也可以壯一壯我們的聲威給烏薩一點震懾,讓他們不敢對我們大通還有琅嬛公主有所輕舉妄動,我相信我們的軍隊會有這個能力的。”
怡王向霽月看了一眼,繼續低頭看向書案上的畫,一時若有所思的樣子未說話。
“怡王殿下,……”霽月還想再次請求怡王,還未說出後麵的話怡王突然打斷他道:“風將軍甚是難得有空來本宮處的,走,去本宮後院的蓮心小築小斟幾杯如何?”
“多謝王爺,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事情沒有說完,霽月當然不想就這樣辭別出來,也就不推辭了。兩人就往蓮心小築而去。
蓮心小築建在怡王宮後院的碧蓮湖湖心小島上,兩三間低舍矮房,簡單卻不簡陋,清淨雅致沒有外界叨擾,怡王多在這裏會見相交知己,論古今書畫,品稀世之寶。
步入舍內,怡王吩咐下人置上酒菜後,囑咐下去在內會客,免了任何人來打攪。
兩人按賓主坐定後,怡王將兩人的酒杯斟滿後,向霽月舉杯進酒後方開言道:“風將軍的意思本王知道,琅嬛是本王皇妹,本王自然想方設法保她萬全。”
“來,先喝酒。”怡王客氣一聲舉杯先幹了杯中酒。
霽月有些明白了怡王拉他來這裏喝酒的原因,此地盡可暢所欲言,看來今日怡王真的是同霽月交心了,誰說皇家沒有真心情,看來怡王還有堯王並不似前太子前泰王般一心隻有皇位天下。
“唉。”怡王放下酒杯輕歎一聲說道:“本王武不能跨馬征戰,文不敢死上諫,可琅嬛也是本王的胞妹呀,本王豈有不痛心的,隻怨本王無能啊。”說罷又自斟了一滿杯引頸灌下。
“皇上和王爺們豈有不憐惜公主的,隻是以天下蒼生為重,想必天下百姓也必會感念天恩的。在下也是深感公主之大義,妄求能送公主一程,盡一點綿薄之力,以感皇恩之浩蕩。”霽月舉杯敬向怡王。
怡王又與霽月對飲了一杯,兩頰已顯微紅,又歎道:“往日裏本王這裏滿室儒風雅氣,文采溢耳,如今,又有誰會來向本王提及琅嬛出嫁,說一句肺腑之言呢,皆是一些虛文浮言罷了。”說著又向霽月進酒飲了一杯繼續道:“本王平日裏雖附庸風雅沉迷書畫,可胸中也留存一份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的心那,如今我大通的江山社稷竟要我皇妹的幸福來換取,風將軍,還是你能體察本王的一點心。”
霽月聽了怡王的話微怔一下,是啊,哪一個天家皇子胸中沒有江山社稷裝著呢?那就不是在深深宮牆裏成長起來的人,隻是天家之子也有著天家人的身不由己,稍有不慎搭上性命的都不在少數,當朝前太子、泰王都給了如今各位皇子莫大的震懾,皇上到如今太子未立,怡王同前太子一樣是皇後嫡出皇子,更是不敢有半分張揚,平日裏隻是悠著賞書看畫罷了。
一杯杯高粱釅酒下肚,怡王的話語也比平時多了一些,有道是酒醉心不醉,多喝幾杯的怡王今天是當著霽月為知己一吐心事了,怡王自己無能為力,有一個人願意為他分擔保護皇妹,他自然傾心相交了。
霽月卻不想多聽怡王的知心話,隻因他的心事隻是在琅嬛那裏,並不想參合到皇子們中間去,伴君如伴虎,和皇子們走得太近又何嚐不是。
霽月告辭前見機將那幅帶來的字呈獻給怡王道:“末將乃一介武夫,此尺幅留在在下這裏乃是暴虐天物,還煩請怡王保管方妥,保衛家國,護得琅嬛公主安全無虞才是我一介軍人之責。還望怡王能放心將公主交給在下保護。”
怡王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字幅沒有說什麼。霽月一時又跪了下來,既是向怡王拜謝他的信任,又是在怡王麵前立誓般鄭重說道:“不管是這次送嫁,還是今後,風霽月我以自己的性命作保證也要護得公主一生安全。”
說完霽月也不再多說一句,起身告辭了。怡王玉琅華目送著離去的風家少將軍,心底裏那一點兒皇家男兒的心事還是禁不住有些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