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聽雲囂又說起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來,生怕被人聽去惹禍,氣惱地向前掰著雲囂的肩膀道:“雲囂你冷靜點好不好?又胡言。”
“冷靜,嗬嗬,你叫我冷靜。”雲囂眯起那雙狹長的鳳眼發狠地對霽月道:“我沒你能耐,可以冷靜地看著心愛人穿上嫁衣離開,再將自己往死裏折磨。”說著又將霽霞往懷裏擁緊,在她耳邊說道:“阿齊,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除非我死了。”
聽到這些,霽月的心也仿佛被揪了一下,當初的感覺還是記憶猶新,那種痛心,那種絕望,而現在雲囂正感受著他當初的那種撕心的感受,霽月沒有氣惱雲囂,緩下口氣來對雲囂道:“我們再想想辦法,會有辦法的。”走到雲囂背後扶著他的雙肩道:“先坐下來,好嗎?”
這時小胥也已經沏了茶端了進來,放下茶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看了主子一眼,眼裏滿含著的是對他的爺的心疼。
“太子一時不會將妹妹娶進門了,昨日皇上又宣召了爹爹,爹爹帶回消息。”霽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好似說下去有些艱難放緩了聲音:“皇上決定由爹爹掛帥太子親征,帶領風紀軍收複北羌,皇上還說等這次征戰得勝回來後,為太子舉行加冕儀式,並為我們一起主持大婚。”
說到大婚,霽月又停頓了下來,一時三人都沉默下來,房間裏頓時靜靜的,門外小胥清掃院子的聲音清晰可聞,雲囂的臉色依然發白。
“爹爹和右相、中書令幾位也都同意了皇上的旨意,北羌也隻是相鄰於大通和烏薩之間的一個小國,又東臨大海,收複北羌後大通邊疆就更圓滿了。況且太子隻是淑妃庶出,為穩固太子地位,當然,為大通再拿下一塊江山是最好的機會,爹爹和朝中重臣怎麼會不支持。”也許是不想忍受這憋悶的氣氛,霽月又自顧解釋起來。
“哈哈哈。”雲囂的一陣爆笑打斷了霽月,之間雲囂兩眼怒視著霽月,仿佛眼前這人就是太子或是大通皇帝一般,恨聲道:“收複北羌?北羌不比烏薩,遍布高山密林,氣候濕冷,外人比大漠更難適應它,這點你爹爹不知道?太子不知道?還是大通皇帝他不知道?是這新立的太子不能有違聖意吧,這大通皇帝為了自己膨脹的私欲,就可以隨意叫他的兒子他的子民去流血去犧牲?這北羌又礙到你們大通什麼了?”
“你……”霽月聽到雲囂如此大膽放肆的怒罵聲,急的一個箭步衝向去,雙手抓住雲囂的前襟提起,指節發白,盡了自己最大的忍耐力壓製著沒有揮拳打到雲囂臉上。
霽霞見這兩個人扭在一起,有些驚恐地叫了一聲“哥哥”。
聽見霽霞的叫聲,霽月又壓著聲音憤怒地警告雲囂:“非議天家,想死,請不要拉上霽霞。”說完奮力將雲囂推了出去。
雲囂在被霽月推了了後退兩步的同時,卻伸手又將霽霞攬在懷裏,嘴邊揚起一抹妖豔的冷笑,對著霽月緩緩說道:“放心,我還不想死的,也絕不會讓阿齊受半點傷害,而且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為大通皇帝效一份力,也不再當一天大通的子民。”說罷低頭又溫柔地在霽霞耳邊說一句:“阿齊,我帶你到一個快樂的地方去。”
烏薩滅亡了,可吉利思力父子的死亡卻沒有換回雲囂的幸福快樂,那場災難留給他的陰影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報了仇反而讓他心中更增添了一份空落落的孤單,讓他厭倦了打仗和殺戮,他不再想看到那些血流遍地的慘景。
從大漠征戰回來後,雲囂隻想著帶霽霞回西蜀,去過他們狼族的自由自在的日子,就像他的父王和母後一樣。所以剛從戰場回來的那一兩天,雲囂憧憬著那樣的日子,時常一個人靜靜地待著想著如何向霽霞坦白他是狼族的事,嘴邊還不由地掛著一抹微微的笑。可慶功宴上,大通皇帝打亂了他的美好想象,以前,他無比憎恨烏薩,如今他開始如此地厭惡大通,他決定要帶著他的阿齊離開,離開這些生性好殺的人類。
雲囂話音落下,已經抱起霽霞越過霽月身邊衝出房門向外闖去。
“你怎麼……。”霽月見雲囂抱著霽霞說走就走,忙一步向前想攔下他,可話還未說完,雲囂已經離開他幾丈遠了,甚至見雲囂並沒有朝路上奔去,而是直接越牆上房,踩著屋脊直線向前而去。
抱個人還飛簷走壁身手如此迅速,最後還遠遠地傳來清晰的一句:“你要是不想讓我踏平這大通的皇宮就讓我帶走阿齊。”滿臉訝異的霽月隻有怔怔地望著雲囂離去的身影,腦子裏閃出一個疑問,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門外小胥見主子爺飛身離去,慌忙跑去解了踏雲的馬韁跳上馬背一路衝出去一路狂喊道:“爺,等等我…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