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紵重重的歎了口氣,扶著她夫君起身,“師姐也算得到寧靜了,總歸是個了結,夫君你且寬了心。”她看向我,又看了看一直站在旁邊的陸宗祁,“仙子與這位公子不妨往寒舍住上一宿,明日再做打算”。我回道“不用了,我帶他飛回去好了。”“仙子是仙自然無礙,這位公子一介凡軀,又在積翠密林裏困了這些時日,想必已是強弩之末。”我看了一眼陸宗祁,確實衣衫襤褸一臉菜色,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繼續發呆。陸宗祁再難忍受,將我猛的拉拔起來,追隨白紵夫婦的腳步走遠…
是夜,我難以成眠,宵中幹脆起身晃蕩。他們住一間木屋,我往林中最幽深的地方行走。半晌,密林吞沒了我,夜半無月。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暗下決心,“出來吧!”我朝那片幽深喊到,一團黑黢黢的身影倏爾飛至身前。“那天是你用神仙醉迷暈我,將我丟進紅蒢的滌塵化境的吧!”來人淺笑,“神仙不傻啊!紅蒢果然什麼都告訴你了。”“是你身上的味道,我一靠近你就覺得很熟悉,也不枉我在你的滌塵裏飄蕩了這麼久。”
白紵不語,在我身上巡視了一遍,“哦?倒是我疏忽了。”“紅蒢也是你害的吧?”“仙子這話就不對了,明明是她自尋因果,與我何幹呐?”白紵忽然一揮手,瞬時白光刺目,一片迷蒙,天地不存。白紵將我納入了她的滌塵化境,幽幽說道:“仙子怕是不知,我們青狸一族專修媚術,媚術越高,法力越強,且不能走歪道傷無辜,否則法力反噬。當年我們師從青狸一族法力最盛的長老,長老婆婆有秘術,授之於我。我夫君也棄她而擇我。這賤人那時就煉出了滌塵化境,她嫉妒我,抽盡我全身妖力,使我受滅蝕之苦。你知道什麼叫滅蝕之苦,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直到現在我都記得。”白紵頓了頓,閉著眼睛,身體戰栗。
“師姐妹的情誼蕩然無存,她迫我交出秘術,我不肯,她就加深我的痛苦,我便給了她。哎!說她天真好呢還是說她蠢,我給她的是預先偽造的,所以她殺了那麼多天資絕色的俳優,吸取她們的靈氣,這是她自己做的孽。每吸取一分,滌塵化境汙濁一分,直至崩潰。她已察覺,在我修成秘術之前,我還須防著她。我夫君帶著我四下躲避,最終尋到這積翠蒼山,彼時我法術已有所成,為了不讓我夫君看出來,本想讓她法力反噬自行毀滅,但這樣太慢了。仙子你的出現正好,我暗中助你,沒成想仙子的仙力…哎!”
本仙居然還尷了一尬,這還成了我的不是了。“難怪當時紅蒢滌塵驟裂,將我們震到了積翠山。”“那時她已經支撐不住了,滌塵已潰,卻將你們拋到了積翠,說明她已經知道我的所在。她與我夫君相鬥時,我將滌塵的力量加諸於她,僅此而已。怎生說我害了她?”白紵眼帶無辜的看著我,這種邏輯叫我扶額。
“前後因果你已知曉,該把升清交給我吧?”白紵眼色一冷,“什麼升清?”我茫然,“該死的長老婆子並不笨,她將秘術交給我,卻將突破最後一道瓶頸之物給了紅蒢。紅蒢死之前跟你說了什麼、放了什麼東西在你手上你會不知?”我想起了那件物事,“她給了我一枚沉甸甸的物件,物件在紅蒢死後就消失了,可能是感應到主人已去。”“胡扯!快將升清交出,否則別怪我滅了你的仙身。”本仙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說了我不知道什麼升清,你既已隨樵夫避世隱居,為何還汲汲於功法?何不繼續過平靜的日子。”,“難道你還看不明白,無論是紅蒢還是我,或是其他千千萬萬的女子,都箍不住男子的一世。都說女子善變,我看男人心才是這世間最虛無的東西,可笑女子都以為能抓住這縷虛無。我靠媚術引的他,若再不求精進,怎知他不會有二意,如何能留住他?有了升清之氣,滌塵化境便成天地,天地便是我的滌塵,到時候我們就能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