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的親娘嘞!不愧是盛世王朝的都城,處處都顯示著天朝的氣派。車馬穿梭,人流如織,大道寬闊,規製整齊。我歡樂的晃蕩在欽州的街市上,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向四周人昭示著:又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他們都不帶多瞅幾眼,好似見怪不怪。我不禁感歎:天朝的子民也是如此的有個性啊!
一條大河波浪寬,河道兩邊店鋪林立,乃是最繁華之處。河水滂沱東流,河道盡處是碼頭,好一個四方通衢之地。我雇了一艘小船沿河而下,經過一間間酒肆、銀樓、布莊、磨坊,轉個彎就到了一片鶯歌燕舞之地。不用船家說我也知道,欽州的“溫柔鄉”“銷金窟”就是這兒啦!更令我稱奇的是,這邊廂噬魂囁骨,那邊廂卻是府學所在。天朝的生員也不是一般人,珠圍翠繞之下還能繼續之乎者也,說不定還有幾樁旖旎之事不為人道呢!
勝景暫且不表,且說我棄船登岸,走了半晌,拐進了一條巷子。巷子叫作條枝巷,高垣粉壁,住的都是富庶人家。又行了數十步,找著了一處中等院落,我抬頭一看,沒錯了,上書:梅府,是時候會會這書畫聖手梅喜禪了。拿起門環來敲了兩敲,一位僮仆裝扮的小子開了門,我道明來意,小仆說他家主人奉詔往宮裏去給皇帝後妃們描像去了。這梅喜禪膽夠肥呀,人皇都敢碰,饒是這樣想也有讓我犯愁的地方。自古天帝、人皇、冥王三立,共同維護六道秩序和各界穩定。天帝雖是六界之主,可在人界、冥界轄域內並不任權,尊重這兩界之主,適當放權。仙界有規定:我這種等級的神仙是不允許在人皇的處所使用仙法。哪個腦殘的神仙這樣與我為難?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皇宮的一處隱蔽飛簷上冥思苦想,不能用仙法怎麼進皇宮?正抓耳撓腮之時,忽見得來了兩個人,其中一人一身玄衣,後麵亦步亦趨的跟了個姑娘。難道趕上了別人幽會?我伏下身子,屏息窺視。玄衣男子背對著我,看不清麵目,女子的臉我看的清楚,她麵似芙蓉紅彤彤,敢情真是一對鴛鴦?隻聽那女子說:“祁哥哥,你莫要裝傻了,貞兒對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為什麼總是故意躲著我?是不喜歡貞兒麼?”當然是不喜歡啦,姑娘!又裝傻又躲避的,多半是個渣,我在心裏下了結論。玄衣男子歎了口氣“何苦呢,貞兒?你知我素來拿你當妹妹看的。”古今通用大俗話,我腹誹。“我不忍心傷害於你才延拖至今,是我的錯。”女子不肯相信似的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你是因為太子哥哥的緣故才故意這樣說的,你是喜歡我的對嗎?從小到大你對我最好了,一直保護著我。”
女子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攀著男子的手臂,眼中流露出渴求,仿佛期待男子同意她所說的。“祁哥哥,父皇催促我成婚,太子哥哥讓我嫁進鄭家。你再不跟他說就來不及了。”女子帶了哭腔,原來她是公主!男子輕輕地拂下了公主的手,“鄭軫是良配。”隻一句話,女子便再也支撐不住,淚盈於睫,傷心地跑開了。何其大膽,敢直呼公主名諱,還敢拒絕她。我本來還貓著身子期待反轉,結果男子在原地杵了一會,轉身欲走。他甫一回身,我就知道辦法有了。
好家夥!柳暗花明呀!這麼討人厭的男子還有誰?堪堪就是那陸宗祁,於是我決定跟著他。陸宗祁七拐八拐的走出了宮門,立即上了一輛馬車,我就坐在他的車頂上,反正沒人看得見。馬車奔馳在寬敞的官道上,天色將暗,路上人卻不見少,尤其是到了河堤路,燈籠不要錢似的掛,是欽州城的夜市。真是會享受,還有夜生活呢,不像入了夜的天宮,一片寂靜,果然是人間活色生香啊!陸宗祁的馬車停了下來,我抬眼一看所在,鄙視之——憩芳院,趕的這麼急就是為了來這風月之地,他的愛好一直很穩定嘛!
憩芳院的老板一看見他就像看見金元寶,看的出來是熟客,進門直接被引到了樓上雅間。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朱門酒肉臭,都是衣著考究華貴的公子。陸宗祁很自然地坐在右手邊一個位子上,一桌的珍饈美饌看的我有點其身空乏。姑娘們陸續過來了,不消多說,美的各有千秋,我都看花了眼。起舞的起舞,撫琴的撫琴,還有溫香入懷,侍候酒菜。太奢靡了!太腐化了!刺激到我了!我嚴肅地思考著我當神仙還有什麼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