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靠到岸邊,白玉簫便抱著雲羅走上岸,朝那木屋走去。
木屋四周圍著籬笆,院子裏有幾個肥壯的公雞。
籬笆門開著,白玉簫走了進去,叫喊道:“可有人在家?”好久沒有回應,白玉簫又再喊了一聲。
過了好久,隻聽”嗒嗒”聲響,屋子裏走出一個柱著柺的老婦人,白玉簫細瞧,隻見這老婦人滿頭白,臉上皺紋盤結,眼窩深陷,兩眼無神,兩隻手青筋突兀,五指枯瘦。
老婦人用無神的眼睛看著白玉簫道:“不知壯夥有何事?”
白玉簫道:“我想到江南去,便坐舟順流而下,路過此地,肚子餓極,便看到有人家,忍不住走了進來,想跟老婆婆掏點東西吃。”
老婦人嗬嗬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你進來坐吧。”
白玉簫走進屋,隻見家徒四壁,隻有一張舊得隨時散架的木床,一張桌子,兩張竹椅。
白玉簫把雲羅放在一張凳子上,便問道:“老婆婆,這家裏難道就你一人?”
老婦人道:“我還有老伴,他去附近市集買東西未回。”
“難道膝下無兒女?”
老婦人一聽,歎了口氣道:“有兩個兒子,都被元兵抓去做勞役去了。”
白玉簫但覺這老婦人可憐,又問道:“那這裏是什麼地方?附近那條河,是不是流入長江?”
老婦人道:“這裏是長江北岸,再有五十裏便到長江邊,如果你們打算坐船到長江,那順著附近那條河南下就對了。”
白玉簫一聽,欣喜不已。
老婦人道:“廚房裏有些涼粥,夥子如果肚子餓就先吃碗填填肚子,我現在去殺隻雞,燉給你們嚐嚐。”
白玉簫急道:“老婆婆不必麻煩,有粥就行,我吃兩碗粥便走。”
老婆婆笑道:”這怎麼可以,稀粥怎麼能填飽肚子?”
雲羅在旁冷哼一聲道:“沒錯,本郡主要吃肉,才不吃那淡而無味的白粥。”
老婆婆一聽,笑道:“我還以為隻有夥子一人,原來還有個姑娘。”
白玉簫和雲羅這才現,原來這老婦人竟已眼瞎。
白玉簫道:“她是我的妹妹。”
那老婦人笑道:“既然姑娘要吃肉,那我這就去宰隻雞。”
白玉簫道:“老婆婆,我幫你抓。”
那老婦人笑道:“不用,我能抓到。”
老婦人眼睛已瞎,身體又行動不便,她怎麼可能抓得著活蹦亂跳的雞。
白玉簫還想再什麼,那老婦人已摸索到院子裏豎著的一根竹竿上。
隻見她在竹竿上一擼,摸到竹竿上係著的一根細繩。
那老婦人一扯細繩,正在地上啄食的一隻老母雞便嚎叫撲騰起來,雖然不停掙紮,但還是慢慢往老婦人手裏移動,直到被老婦人抓在手裏。
白玉簫細看,才現原來竹竿上係著的繩子,另一頭係在公雞的一條腿上。
“原來如此。”白玉簫覺得這老婦人眼睛雖瞎,但生活還是可以摸索自理。
也不再想去幫忙,坐在椅子上,嘴裏歎道:“好可憐的老婆婆。”
雲羅不高興道:“她有吃有喝還能動,有啥好可憐。我現在才可憐呢,兩隻手不能動。”
白玉簫聽了便感到好笑,想到雲羅行事作風,便冷哼一聲道:“像你這般詭計多端,心狠手辣之人,最好雙手一輩子不能動,這樣下也就能太平不少。”
雲羅冷笑道:“可是現在下並不太平,這世道終究還是像我這樣的人才能生存下來。”
白玉簫輕輕一笑道:“這世上還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我不管,反正現在你是落在我手裏了,那以後你能不能活,還不是在我的一念之間。”
雲羅驚道:“你也想殺我?”
白玉簫怒目瞪視著雲羅道:“你害死了不少好人,我解了蠱毒,便殺了你。”
雲羅心裏打了個冷顫。
兩人都麵色沉重,不再話。
等了半個時辰,色暗下,門外便傳來“嗒嗒”聲響,那老婦人柱著一根拐杖,另一隻手著托盤,走進屋裏。
托盤上放有一隻碗,碗裏熱氣疼疼,裏麵裝有一隻燉得爛熟的老母雞。
白玉簫見狀,急忙起身迎上去接過碗,將碗放在桌子上。碗燙得厲害,燙得白玉簫不停甩手。
老婦人笑道:“怕你們餓著,剛起鍋,我就盛碗裏給你們端來了。”
“怪不得那麼燙。”
老婦人從托盤裏拿出兩雙筷子,放在桌子上,笑道:“那你們快吃吧。”
白玉簫道:“老婆婆,難道你不一起吃?”
那老婦人道:“你們先吃吧,我等等我老伴。”
白玉簫和雲羅這才想起,還沒見到老婦人的老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