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點頭,原來如此。
半月泉從袖中取出七星刀,“他……暫時不會攻打小長安城了,今天的談判無效,我也不能為你做些什麼。七星刀你拿回去。”
“不,”林七搖頭,神情恍惚淒涼,“沈華景他不會放過我的,說不一定過不了幾天,我又得有求於你。七星刀放在你那兒,比擱在我這兒要好。”
半月泉的手,微微一僵,愣住了。
她說,沈華景他不會放過我的。
沈華景,原來你在她的心裏,真的是已經無可救藥了。
“我拿回去也隻是鎖起來收藏,”半月泉掩蓋在紫金麵具下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你拿去防身,也是物盡其用。更何況,放在你那裏,和放在我這兒,有何區別?”
林七,我的,也就是你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駐足,定定的看著她。
月光下,紫金麵具下隻有一雙眸子露在外麵。
眸光深邃,深沉似海。
林七動了動嘴唇,接過他遞在半空中的七星刀,仰頭一笑,看著他,道,“好。”
兩人慢慢的踱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居然一路上都沒有遭到王府侍衛的發覺。
很快就走到了銅雀宮。
上一次的大火以後,銅雀宮已經化為灰燼。
銅雀台也隻剩下了斷壁殘垣。
林七呆呆的看著,“我曾經在這裏種下了楚國的花,以為待來年開春的時候,這裏將變成一片花海,將變成另一個飛雲宮,我將在銅雀台上跳舞,有三弦琴師為我伴奏,我還是我,不是大明帝國景王的奴隸,不是亡國的公主,不是人生失意所嫁非人的女人,我將披上嫁衣,坐上迎親的花轎,嫁給最心愛的人,從此,戀上一座城。”
“我一天天的看著雲卷雲舒,我一天天的等待冬天的肆虐和春天的拜訪,我以為人生不是沒有希望,我以為我還有夢,還有餘生可以走,可是,終於啊,我發現我什麼也沒有,隻有野火過後的,斷壁殘垣。”
她頹然的坐在被火吞噬後,發黑的宮殿邊角,“當年,三國曹操的銅雀台,因為神機妙算的周郎,終究是沒能鎖進大喬小喬。而今,我卻注定隻能在這冷冰冰的王府裏,孤獨終老,了盡餘生。”
半月泉靜靜的聽著,良久方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銅雀宮,將恢複往日的生機,來年,它將會是一片花海,你也會好起來的。”
林七淡淡的搖頭,眉宇憂傷,“沈華景他不會管我的,銅雀宮本來就不受寵,可有可無。”
不是銅雀宮不受寵。
而是昔日住在銅雀宮的她不受寵。
愛屋及烏。
銅雀宮燒了就燒了。
又能怎麼樣呢?
他連一句話的解釋也沒有。
甚至可能根本沒有派人追查當日的凶手。
半月泉又是一驚。
他以為銅雀宮著火,是林七自己的把戲,所以沒有追查。
賽華佗暗示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的時候,他隻是半信半疑。
難不成真的別有隱情?
他看向她,發現她的發絲已經沾上了露水,他道,“天快要亮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林七點頭,“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