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小曼:孤意在眉,深情在睫(1)(3 / 3)

為了早日與陸小曼結婚,徐誌摩自是滿口答應。

經濟上的獨立其實是對陸小曼的限製,免得她毫無節製地揮霍掉徐家的財產。請梁啟超與胡適出麵,則是為了使這樁不體麵的婚姻顯得鄭重,堵住世人的嘴。南歸生活,則是想借此來消磨陸小曼的心性,省得終日在外拋頭露麵,敗壞名聲。

作為一個頗有影響力的實業家,徐申如的這些主意都算得十分精細,沒想到,正是這些如意算盤最終也害了自己兒子。

1926年 10月 3日,徐誌摩和陸小曼在北京北海公園舉行婚禮,一時名流文士悉數到場。證婚人梁啟超穿著長袍馬褂,致辭:“徐誌摩先生這個人性情浮躁,所以學問上難有成就。其次,用情不專,以致離婚再娶。……從今以後,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你們兩人都是離婚而又再婚的人,要痛自悔悟!祝你們今天是最後一次結婚。”

這段話恐怕是民國史上最著名的證婚詞了,梁啟超對徐誌摩的罵訓其實是出於對這個學生的勸誡,他不忍心看著如此有天資的學生終日在情情愛愛上荒廢了光陰。

在徐陸的戀愛中,雖然不乏胡適、劉海粟這樣的朋友,他們一直欣賞陸小曼,從中勸說王賡主動退讓,以促成二人的婚姻。但是,在梁啟超、徐申如這些長輩眼中,陸小曼就像是一杯毒酒,她會軟化徐誌摩的心性,拖累他的一生。事實證明,這樣的想法也不無道理。徐誌摩愛上陸小曼,確是飲鴆止渴。

一個月後,二人南下,從上海輾轉回到硤石老家,準備歸隱鄉間。

徐申如同意了這段婚姻之後,還特地為他們築造了新居,作為家長的一片心意。這棟豪宅如今看來仍是十分氣派的,成為人們到海寧必須參觀的徐誌摩故居。洋房中,徐申如還為張幼儀留了一個房間,然而她卻從未踏足這座洋房。

回到硤石,二人再次舉行了婚禮,場麵比在北京時候的還要隆重。可見,徐家父母此時已經接受了陸小曼,決定與她和睦相處。然而,陸小曼這樣一個生性不受約束的人,尤其是在與心愛的誌摩終成眷屬之後,她自然是要時時刻刻都享受著新婚的甜蜜。

在飯桌上,她隻吃了半碗飯,便嬌嗔著讓徐誌摩吃下剩下的半碗飯。

徐母在一邊氣得發抖:“那飯還是冰涼的,誌摩說不定會生病啦。”

她陸小曼可不管這些,隻要看著自己的丈夫寵著自己就好了。吃完飯,她又伸出手,嬌滴滴地讓誌摩抱她上樓。硤石徐家的樓梯有 50級,無疑又是對徐誌摩體力的一項挑戰。

這樣的場景,儼然是西方電影裏的畫麵,可徐家二老可不懂這些“羅曼蒂克”,他們看到的是一個不守婦道、嬌蠻無理的兒媳,傳出去簡直是家醜。二老一氣之下就收拾收拾行李去了北京,投奔義女張幼儀。(張邦梅《小腳與西服》)新婚妻子將自己的老父母氣走,實在是難以置信的一件事,於是徐誌摩把這事兒怪罪到了張幼儀身上,以為是她寫信讓父母過去的,故意給陸小曼下馬威。

陸小曼雖然一麵覺得有些羞愧,轉念一想,這又何嚐不是好事兒呢?

二老走了,這下子再也沒人管著她的一言一行了。

1927年,江浙戰起,時局開始不穩定,徐誌摩覺得大城市的情況比較穩定,便舉家搬到上海,入住環龍路花園別墅 11號,還將父母接來同住。這間房子耗資破費,每月租金要百元銀洋,住於當時的富人區。之所以選擇住在這裏,大概也是因為小曼喜好奢華。此時,徐誌摩開始尋找工作,廣開財源,以維持婚後龐大的開支。他在上海兼任光華大學和東吳大學的教學工作,還與胡適等人創辦新月書店。

而陸小曼呢,她雖然口口聲聲說願意與誌摩一同歸隱鄉間,恐怕硤石的田園生活早就悶得她透不過氣來。來到上海之後,她如魚得水,又在交際場大放光彩。當時與陸小曼齊名的還有社交名媛唐瑛,二人一時瑜亮,號稱“南唐北陸”。

在上海,陸小曼遇到了一個她畢生都離不開的男人翁瑞午。翁瑞午出身世家,卻有一身旁門左道的絕活兒,他跟丁鳳山學過推拿,會唱京昆,又懂收藏。

陸小曼身體一直不好,患有哮喘和胃痛,在北京時就常常被病痛折磨得呼天搶地,一年到頭都是指著醫藥為生。在上海的時候,舊病又犯,名醫試遍了都不奏效。於是徐誌摩請來了翁瑞午,為她推拿。誰知這一推一拿居然真的驅散了她的病痛,從此陸小曼便再也離不開翁瑞午了。

二人興趣愛好上頗為投機,翁瑞午這人又是一等一的機靈人,最會說俏皮話,哄女人開心,引得陸小曼整天笑逐顏開。

除卻唐瑛、翁瑞午,與陸小曼交好的還有江小鶼、江小蝶、王亦令等人。這群人都是多才多藝,是十足的玩主,大家一同搭戲台子唱戲,一道吃喝玩樂,過的是全上海最精致娛樂的生活,真是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