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美齡的一生中,大姐宋靄齡一直是她最親近的人。然而,由於年齡的差距,她來到美國之後沒幾年,宋靄齡就完成學業回了國,兩人聚少離多。在美期間,反倒是與二姐宋慶齡相依為命。相比二姐的嫻靜莊重,活潑的美齡顯得十分調皮。宋美齡的性格裏完全沒有中國女性的影子,她熱情真誠,不造作,與周圍的同學打成一片……當然,一切的原因都在於:大家根本沒有把她當作一個外國人。
在衛斯理學院,宋氏三姐妹接受的是美國式的淑女教育:學習文學、藝術,彈鋼琴,拉小提琴……這樣的教育,儼然是要培養出優雅的賢妻良母。宋美齡在這裏練得一口地道的喬治亞腔,並以“南方人”自居。她甚至在書信中向友人坦白:“我隻有臉孔是屬於東方的。”
1912年春天,宋美齡和宋慶齡收到了家裏寄來的一份特別“珍貴”的新年禮物,打開一看,原來是一麵中華民國國旗。從父親的信中她們得知,這一年的元旦,中華民國在南京成立了,父親和大姊他們都參加了孫中山擔任臨時大總統的宣誓儀式。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使姊妹倆高興得擁抱在一起,跳躍著,歡呼著。她們把懸掛在宿舍裏的清朝龍旗扔在地下,踩了又踩,換上了父親寄來的新國旗。(陽武《桃花映麵宋美齡》)此時的宋美齡開始對政治敏感起來,原本離她那麼遠的東西,忽然顯得這麼近。祖國改朝換代,原先的陳腐封建被打破,父親的摯友成了大總統,這些都令她十分興奮。
從少女時期開始,宋美齡的性格裏就有著貴族氣的驕傲,盛氣淩人,自視甚高。當然,這一切與她都是相匹配的。她在美國開始養成的愛出風頭的癖好,倒成了她日後風靡全球的資本。
1917年,在美國待了十年的宋美齡終於要回國了。此時的她,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胖乎乎的“小燈籠”了,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舉止優雅,一派美國式的淑女作風。畢業之時,她還獲得了學校最高榮譽“杜蘭學者”的稱號。
這次離開,她的心中五味雜陳。留美十年,對故國的印象早已成了她記憶裏的浮光掠影,她吃西餐,讀英文著作,甚至連母語都早已生疏。然而,她明白,在這裏自己始終都是一個寄居者,父母姊妹都在別處。
兩種鄉愁摻雜,令她感到十分矛盾。這位二十歲的女孩已然分不清楚大洋的哪一岸才是自己的家鄉了。
傾國傾城的婚禮
亦舒小說中的女主角說:“我想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沒有,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錢。”
這種愛情觀顯然是小門小戶家的少女迫於無奈的抉擇。麵包,還是愛情?謀生,還是謀愛?都是十分迫切的問題。
然而,在宋氏這般富貴的人家,原始積累早已完成,他們需要的是更為有力的資本擴張。宋耀如苦心栽培三個女兒,自然希望她們能夠出人頭地。但是接受過西式教育的宋家三姐妹,卻不是那麼好掌控。在父母的暗中撮合下,大姐宋靄齡嫁給了山西富商孔祥熙,孔祥熙有留美背景,還信奉基督教。這樁姻緣算是門當戶對,令宋耀如夫婦很是滿意。
然而,宋慶齡與孫中山這對“國父國母”的愛情,當年卻在宋家引起軒然大波。宋慶齡從美國畢業之後,前往日本探望正在避難的父母。也是在這裏,她遇到了孫中山。因為宋靄齡婚期漸近,宋慶齡接替大姐的職務,成為孫中山的秘書,兩人不僅在工作上配合得天衣無縫,在思想上更是誌同道合。
革命的信念漸漸演繹成了愛情的火花,這本該是段佳話。可是,此時的孫中山早已不是大總統了。袁世凱稱帝,他被迫流亡日本,困於危難,正在準備第三次革命,一切都是未知數。
雖然宋耀如與孫中山情誼深厚,在革命上也一直傾力相助,但是,麵對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他還是希望能夠選個穩定殷實的女婿。況且,孫中山與宋慶齡,相差十七歲。他兒子的歲數比宋慶齡還要大。
為了阻止這段感情,宋耀如結束了流亡生涯,舉家遷回上海。然而,宋慶齡對愛情卻十分堅定。最終違背了父親的意願,逃回日本,與孫中山私定終身。宋耀如震怒,一度與孫中山斷絕聯係。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當時還在美國的宋美齡耳中。與其他家人不同,她對於二姐的婚姻是支持的。同時,父母對子女婚姻的幹涉,令宋美齡不禁自危。她不想把自己的將來交給父母掌控,於是悄悄地計劃著,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當時,宋美齡常常去探望正在哈佛念書的哥哥宋子文。宋子文有個好友叫劉紀文,才氣頗高,又擅長鋼琴等藝術。他對這位品貌出眾的宋家小姐一見傾心,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宋美齡是個英雄主義情結很重的人。從小到大,她一直被公主似的捧在手心,在還未理解愛情為何物的時候,就已經堅信:公主是要配英雄的。因此,她從少女時期便開始向往亞瑟王傳說中的情節:兵荒馬亂的歲月裏,血流成河,提刀立馬的騎士款步走到美人麵前,呈上敵人的首級作為求婚的獻禮。
文質彬彬的劉紀文顯然不是這樣的戀人,校園戀愛再怎麼轟動也無法帶來這種感官和精神上的雙重刺激。在劉紀文的苦苦追求下,宋美齡雖然芳心初動,卻有些迷茫,她不滿於這樣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