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高爾基把幾頁信紙撕下來,放進一個信封裏。在信封上工整地寫下了幾個字:
“親愛的田野裏的突擊隊員福明同誌收”
“……我們對你有一個很大的請求:給我們說,讀什麼文學,就能夠好好地懂得作家的文字;要好好地運用俄國言語,懂得書法,將來會做作家,這應當讀什麼書;買什麼書看,就能夠發展腦筋。……”
接著,高爾基又拿起了筆,寫了一封長長的回信。他寫道:
“誠心地祝福你們,森林裏的同誌們!
“讀了你們的信,心裏又快活,又難過。快活——因為時常有你們這樣親愛的信寫給我,都是工人寫的,建設新世界的人寫的,從全地球寫來,甚至於從蘇聯的地底下——頓巴斯的礦業區裏寫來;唔,有這許多人寫給我信,可見我對於工人是有用的,我對於他們總有點什麼益處,這當然使我高興,給我增加工作的力量。
“難過——是因為來不及答複大家,時間不夠,這因為譬如接到了你們的信,很想要跳到你們那裏去,到森林裏,同你們一塊兒掘‘試掘坑’,燒起柴堆來,親熱地談一談,——我喜歡做工,也喜歡燒柴堆。可是已經不能夠‘跳’得了!
……
“社會主義建設和五年計劃的成績,社會主義競賽的發展,突擊隊運動的發展,集體農場的發展,以及工人階級和黨所創造的其他許多事業,所有這些,打擊著我們敵人的希望,引起他們的絕望和對於蘇聯無窮無盡的工人力量的恐怖。他們也懂得,他們感覺到,工農國家的強有力的生長,要他們不可避免地消滅,滅亡。……
信寫完了,繼續翻閱著桌案上的信件。這些信件大都來自蘇聯生活的最基層,寫信的人許多都是鄉村和工廠裏的普通勞動者,以及年輕的新聞記者、作家,還有孩子……從他們的來信中高爾基看到了新生蘇維埃日新月異的變化,覺察到了蘇聯的新生政權急速跳動的脈搏,他渴望早日回到祖國去。他用不倦怠的工作來表達自己對自由與歡樂勞動的新世界的衷心幻想得以實現的喜悅。
1925年,他完成了長篇巨著《阿爾達莫諾夫家的事業》。小說通過麻紡織廠廠主阿爾達莫諾夫一家三代的盛衰史,描述俄國農奴製改革後到十月革命期間資產階級興起、發展和衰敗的過程。
在阿爾達莫諾夫家族中,隻有彼得的大兒子小伊裏亞走上另一條道路——背叛了自己的階級,參加了布爾什維克。正如《共產黨宣言》所指出的:“在階級鬥爭接近決戰的時期,統治階級內部的瓦解過程,就達到非常強烈、非常尖銳的程度,甚至使得統治階級中的一小部分人脫離統治階級而且歸附於革命的階級,即掌握著未來的階級。”
《阿爾達莫諾夫家的事業》也寫到工人階級的成長。由階級意識尚未覺醒到不滿情緒,在1905年革命風暴的影響下,先進工人在無產階級政黨領導下組織起來、聚會、學習、開展革命活動,最後接管了阿爾達莫諾夫家的“事業”……
高爾基創作之餘還大量地閱讀,他對於文學作品的興趣不僅限於本國,對於西方各國的文學作品,無論是散文或是詩歌,他都博覽群籍,無所不窺。高爾基對於科學、哲學、社會學、心理學的最新最近的學說,乃至法國共產黨領袖卡興或美國上議院議員波拉最近的演說,都很熟悉。
1928年3月,高爾基六十歲了。高爾基本人雖然這時不在國內,但慶祝他的六十周年誕辰的演講和文學,其熱烈的程度,並沒有因此而減退。他在意大利的索倫多接到了各方麵的祝詞和各報以及各種著名周刊為他壽辰所發的專號……他出於誠意雖對此鋪張的慶祝行為並不讚賞,但在他三十五年的文學工作努力之後,大眾對他的如此認識感到欣慰。大眾對他的祝賀,不僅僅把他看做作家,並且把他看做是朋友。他和世界上的許多名人一樣,受到了國家、公共機關,以及各種民眾團體和個人的崇敬和祝賀。
1928年春天,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高爾基回到了久別的祖國。祖國的人民非常隆重地歡迎他,在莫斯科、列寧格勒及其每個城市的車站上都有成千上萬的群眾迎接他。
高爾基投入了蘇維埃的新生活。他經過那些四十年前步行經過的土地,在他所經過的每處都更加清楚地看到:蘇維埃國家正在迅速地成長和壯大著,在這裏,聰明代替了愚昧,勤勞代替了懶惰,新建工程代替了滿目瘡痍,新辟的良田代替了貧瘠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