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雪兒一直沒時間再去探班,她助理導演的生活如火如荼、淒慘無比地開始了。劇組的導演是個女人,還是傳說中凶神惡煞的女魔頭。都說同性相斥,必然是真的,不然為何倒黴的總是她?“幹不了就趁早,以為自己來當千金大小姐的!都幾天了,連群演的人數都湊不齊!冤枉你了?哭什麼哭!”女魔頭說得唾液橫飛,其他工作人員遠遠站著,為雪兒默哀,卻是誰也不敢吱聲。
“導演,你看下個鏡頭…”還是一貫溫和的語氣,然而此時對於雪兒來說,就像天神般。在導演準備換口氣繼續的當口,陳宇風拯救了被蹂躪地體無完膚的雪兒。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雪兒向他點了點頭,趕忙閃人了。陳宇風看著她慌不擇路、逃難般地舉動,突然笑了起來。在劇組,兩人依舊隻是點頭之交,沒有刻意的問候,沒有親近的交談,就像初次見麵的同事,點頭微笑、擦肩而過,但陳宇風總是能適時地出現、仿佛不經意間化解她的尷尬。然後,一天五、四回…三回…兩回…導演罵著、罵著,雪兒就耐受了。雪兒忍著、忍著,導演終於沒了興致。雪兒也漸漸進入了狀態。
然後仿佛瞬間,就到了雪兒等待了許久的日子。2月14日,anita世界巡回演唱會的首場,雪兒居然放了假?要感謝這個特殊的日子,主角和導演都被邀請了去參加活動。
大年初六,一年一度的情人節,anita這次世界巡回演唱會的首場正式拉開序幕!雪兒早早就拉著淩浩離了家,趕往演唱會場地。三年前的巡回演唱會,那是anita的第一次世界巡演,也是雪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機會去看她的現場。5年前才出道時,anita便引領出樂壇新潮流,之後,大舉進軍國外市場,獨特的嗓音,紮實的唱功,魅力獨具的台風,令她每到一處必引爆一場風潮。世界巡演不可能年年都有,雖說現在科技發達,雪兒可以在網上看到anita所有的演出,可現場的魅力,無可比擬。通往後台的過道口,雪兒沒有如預期般見到一大堆瘋狂的fans,anita進出後台的必經之路,怎麼會沒人呢?雪兒糾結地抓抓頭。
“還骨灰級粉絲呢!她演出前不喜歡被打擾,我都知道”雪兒一臉狐疑地看看淩浩,神馬情況?比她還了解?搖搖頭,雪兒乖乖地跟著淩浩走向觀眾席。
“哇喔,好帥!…好可愛”雪兒愣頭愣腦地才注意到周圍人注視的目光。轉頭又看到身邊人對著那一群青春少艾的年輕男女,綻開一抹溫暖的笑,看得雪兒氣不打一處來,拽著淩浩直奔自己的座位。為了不引起注意,淩浩今天已經極盡低調,牛仔褲、羽絨服,加了圍巾,還戴了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隻是他們哪裏曉得,隨性、休閑的服飾讓淩浩看起來充滿了青春的活力,與西服所帶來的沉穩、儒雅自是不同,何況身邊還有我們嬌小可愛的雪兒,誰看著他們都是一對大學情侶。
一番折騰後,觀眾席的燈光逐漸暗了下來,花癡們的目光終是被即將出場的某人,吸引走了…。
晚上八點整,演唱會正式開始。
她從台底緩緩升起,她唱出一個個或跌宕起伏,或溫柔旖旎,或快意恩仇的故事。她沉醉其中,忘乎所以,那敲打脈搏的旋律,令心跳狂舞的音符,都蠱惑著她,引領著她,心馳神往,駐足其間。柔情似水裏她化作繞指柔,意氣風發時她率性而為,魅惑妖嬈處她狷狂邪魅,磅礴凜然時她霸氣灑脫,婉轉哀絕處她哀怨纏綿。跳躍的,是軀體,舞動的,卻是靈魂。千百種極致的個性,她彰顯地淋漓盡致,亦轉換地自然純粹,那樣矛盾的特質,從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在她的身上糅合出獨一無二的魅力,那是她的靈魂在吟唱,那是她的生命在跳躍。
音符在指尖流轉,思緒沁入旋律裏,情感便從音樂中流淌出來。立於萬眾矚目的舞台中央,台上燈光炫目,台下隻得星光點點,她仰首低眉,抑或傾身俯首,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望入眼裏,刻在心上。心,在女子每一個顧盼回眸間,點點沉淪,又是誰的眼眸,在那蠱惑的聲線中鐫刻下永遠…
“安可,安可…”聽著周圍人群撕心裂肺地呐喊,那些年少輕狂的記憶似乎又鮮活起來,那些以為早已遺忘,爾後不會再擁有的熱情,似乎在一一回歸,是否就此,不再離去?
經久不息的安可終是使anita再度上台,一首結束後,現場的安可聲卻一浪高過一浪,三度上台時,她說:“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從5年前初出道,到擁有自己第一個演唱會,再到今日依舊可以站在我所熱愛的舞台上,一切的一切,都離不開伴我一路成長的朋友,以及坐在這裏的你們從不曾退卻的熱愛,我隻能說,謝謝!願大家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再見!”
舞台緩緩降下,直至失去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