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說得眉飛色舞,像把路小順當成自己的兒子,把花細雨當做自己的兒媳婦一般點評他們祝福他們,願意他們結合。紀潺潺心裏越聽越苦,好像有個無形的手正不停向她心裏滴膽汁,李阿姨每句話好比一把尖刀,無心而鋒利地剮開她的心。

好不容易送走李阿姨,紀潺潺踱到柳湖邊經常和大哥哥討論問題的那個長椅邊,坐下。長椅冰冷,沒有兩個人坐著時的那種玩暖與躁動。紀潺潺撿起一塊小石片,拋到湖水裏,那些悠悠遊著的魚嚇了一跳,紛紛逃到水草裏躲含。

“那麼,就這麼算了吧。”紀潺潺像對著周圍這些熟悉的景物又像對自己說了一句,走了。

那些受驚的魚沒有遇到更多的響動,紛紛遊了出來,重新開始它們快樂的生活。或許他們不快樂呢,誰又知道呢,我們總是以自己的標準和需求去看待和要求。

紀潺潺走到公園門口,再看看曾喜歡的也傷感的地方,轉身準備回家。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要紮進公園裏,是靜阿姨,許久沒見了。紀潺潺欣喜叫了一聲,跑了過去。

花靜拉住紀潺潺的手,上下端詳她,疼愛的口氣說:“好久沒看見小紀了,小紀更漂亮了。小紀遇到什麼事了嗎?你花姐說你很不滿意這裏的工資,要尋一個更好的去處。我聽了心裏氣憤,但沒有找你,人是沒約束的,要到哪裏別人管不著。你花姐叫我不要來打擾你,說你不好意思見我,我心裏氣著,也不想見你。後來想著似乎不大對勁,這不像你做事的風格,怕你出了什麼事,過來看看你。”

紀潺潺愣住了,靜阿姨說的這一切和她所知的的大相庭徑,看靜阿姨的表情不像和她開玩笑。她眼前閃過花細雨說話時習慣性將嘴角陰謀得逞一般往後縮一下,難道這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為了什麼。大哥哥嗎?

“這個呀,”紀潺潺決定實話實說,“花姐說您這些日子生意慘淡,不得不減了我工資的一半。看我剩下的錢不夠家裏的用度和每月例行的還欠,便幫我找了另外一個工作。我以為這也是是您的意思,不好直接問您,我一時沒有辦法,隻好如此了。”

花靜聽了如墜雲霧,憤怒的神色冒出她的臉龐,很顯然,自己的女孩子背著她做了很多事情。

“你先回去繼續做事,這裏麵可能有些誤會,我查清楚。你另一半的薪水我馬上給你結算。靜阿姨這個月沒有生意慘淡,相反生活挺紅火。你好好這裏做下去,對你學習和照顧你爸爸方便點,我還考慮給你加點工錢呢,奇香小茶樓賺得不多,不過以它的規模和地理位置,也不錯了。”

紀潺潺有些不想回去,她怕事情很鬧大,搞壞靜阿姨和花姐的關係,離開這裏對自己似乎也是勢在必行。

花靜不答應,她很強硬說:“無論因為什麼,你現在不能走,過段時間你要去要留,我不管。但是現在不行,你走了靜阿姨會因此愧疚的,我不能讓你這麼莫名其妙帶著委屈離開。等我查清楚一切,你先回去,聽話,如果你還看得起靜阿姨。”

最後一句話起到了很大的效力,紀潺潺不敢不給靜阿姨麵子,也不忍心讓她掃興。一直以來她對自己有如親姐妹,她心裏也早已默默將花靜當成了自己的大姐姐。但她也知道他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感情很多時候難於抵擋現實,所以她將兩個人關係的遠近保持很好。

就這樣紀潺潺留了下來,她高高興興走回家,自己的高興超出自己的預計,全身的每個細胞受到誇獎了一般歡喜鼓舞,將積極和快樂源源不斷生產傳到神經。

一切又好了,像最初的平靜一般。但是確實發生了很多事,很多事仍然繼續發生,與新的發生的事組成許多的事。要發生什麼了,紀潺潺心裏想。

花細雨每個星期至少有三四晚上會到姑姑家坐坐,彙報一下工作,和姑姑談談心。她在興義城認識了不少朋友,但是真正的親人卻隻有姑姑一個。

今晚她一進來就明顯感到氣氛不對,莫非姑父姑姑又吵架了?看來不是,姑父笑眯眯在廚房忙活。姑姑真是好福氣,找了一個好男人,飯菜也不需要自己做。姑父燒的飯菜可是很有口碑的。

姑姑正在看電視,花細雨輕輕走到姑姑身邊坐下,叫了一聲,花靜沒回答她。花細雨蹙起眉,她最不喜歡人家對她無禮,不過姑姑麵前不好表現。

隔了一會,花靜轉過頭,很嚴肅說:“我問你一件事情,你老實和我說,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