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正點點頭,表示了謝意,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卷黃色畫軸,在二尺高虛空輕輕地鋪展開來,然後是一枚精巧的指南針,一對玲瓏的陰陽魚兒,黃色畫軸迅速地延伸著,其中繁雜精美的雕刻繪畫,由僵硬和凝固的形態,逐漸活躍起來,許多古怪的符篆,彙聚成一道律動的煙霧流,在畫軸上縈繞,那一對陰陽魚兒一撒在畫軸上,就彙入了符篆的河流,使這流動的煙霧更加浩大。
西太後看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了恐懼,下意識地往座椅裏深入了一些。
“老佛爺莫懼!”清正伸出了長長的指甲,如果說西太後的指甲長可尺餘,彩繪精致的話,清正的指甲則是尖銳鋒利,猶如鷹隼之喙。右手的食指長甲輕輕一劃,左手勞宮穴的位置上,就湧現出了一道血光,他將這血痕注入了旋轉的符篆煙霧流之中。
哧的一聲,符篆裏燃燒起一團烈焰,旋轉著繚繞著,似乎將煙霧燒的嗶嗶啵啵作響,清正的目光一直盯緊了這團火焰,用左手拇指掐著中指第二節指肚,口裏念念有詞,聲音越來越高,速度越來越快,忽然,將右手裏的拂塵向著點燃的符篆煙霧流裏一甩,那團火焰就撲滅了,接著,這團煙霧向著四周膨脹擴散,煙色也暗淡了許多。
西太後屏住了呼吸觀看著,甚至,在震驚之時,悄然地站立。
青煙嫋嫋,忽然凝聚成兩個人來!人形逐漸實質化,是沉思默想的兩個,一個中年,身材普通,麵目略顯黃黑,頭戴瓜皮小帽,身穿黑色綢袍,傲慢自負;一個年輕俊朗,朝氣蓬勃,沒有戴帽,一條辮子油光水亮,兩隻眼睛大而有神,給人十分聰慧的感覺。
“老佛爺請看!”清正大宗門歎息一聲,擦拭著額頭上的汗,好像剛才輕描淡寫的一番動作,十分耗神。
“他們是誰?”西太後左右走了兩步。
“太後老佛爺,這兩個廣東人,一個叫做康有為,一個叫做梁啟超,乃是師徒,清正算得出來,這二人,將會在數年之內,危及我大清國命。”清正言簡意賅,不再多說。
“廣東人?莫非又要作發逆暴亂?”西太後悚然一驚。
“非也,老佛爺,這兩人乃是書生,有弼輔氣象,將來數年入主朝廷,當為權臣,挾製皇上。清正數月以來,觀察天象,運算法則,見紫微星暗弱,為周圍子星侵奪,終於確認二人!”清正略微有些得意。
“數月已經見證,為何不早來報?”西太後隻是好奇,沒有責備的意思,言語之間,對清正相當敬重。
“老佛爺,今日九九重陽節,為陰陽術算最大數,龍鳳龜麟四靈畢至,清正才能夠借助天地清靈氣息,算得出來,況且,清正還在苦苦追究大清對倭國戰事成敗結局,一心不能二用。”
“大宗門,你不是說過,我大清軍必將橫掃倭國,輕易凱旋嗎?”西太後有些驚訝。
清正搖頭,用拂塵甩動,將道法收了:“不錯,七月末,清正是測算過,我大清必勝,所以,讚成老佛爺和皇上八月一日正式宣戰,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計算不如運轉,最近氣象大變啊,或者東洋有西洋魔師指點,暗做了手腳,倭國突然氣運昌盛,咄咄逼人,清正居然無法破解!不過,清正已經動手,加持了大清國門元氣,無論戰事勝敗如何,我大清都不會傷損根本!”
“難怪水師有大東溝的挫折!”西太後震撼地點點頭。“大宗門,您也是大清的大國師啊,既然倭人能夠修改天象氣數,我大清如何不能?”
清正苦笑道:“清正慚愧,確實無法破解。不過,清正可以和大薩滿參驗以後,再做定奪。”
西太後道:“大宗門過謙了,辛酉年你輔助本宮破滅了載垣肅順諸賊,又用大法護住了大清國脈,斬除了洪揚發匪的烏龍風水,可謂改天換地,法力無邊,此次還望大宗門勉力而為,本宮定當厚報!”
清正連連稽首,笑得更加勉強:“清正謹遵老佛爺差遣!奈何百年大劫終將來臨,誰也無法參透天意,破解劫數。”
“百年大劫?”西太後駭然。
“老佛爺,莫怪清正狂妄,世上無不滅之國,不替之朝,我華夏國家,每三百年一劫難,都是定數,匈奴淩漢,五胡亂華,金元君臨,莫不如此,大清有太祖八旗陣法鎮壓四方,聖祖世祖勤於維護,才能有如此昌盛繁華景象,可是清正測出,百年大劫自英夷鴉片挑釁以來,皇權侵淩,已經開端,無法躲避,有老道法力在,護住大清國脈龍氣,再保二十年沒有問題。”清正的話更像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