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雲讓護衛大多留下,這些護衛既是何宅的家丁又可充作守衛之責,陳子雲曾在宜興親自訓練過他們,他對領頭之人暗中叮囑,如果發生意外,一定要確保何氏等人安全。
可誰跟陳子雲一道回建康,就成了問題。按何氏之意,除霍氏不宜再回南齊,暫和她住在一起,其餘幾位姑娘均可納為陳子雲妾室,跟他回府以便照料他的起居。
陳子雲本來堅決不同意,但想起馮三那天在離船前說過的話,又放心不下吳歌了。因為馮三告訴他,那天他看見吳歌是被人推入海中,因為風浪太大,他沒有看清推她的是何人?如果是船上之人,那麼此人必還在宅中,吳歌留在這裏今後不免仍會有危險。
於是陳子雲和何氏商議了一晚,決定留吳歌一人在他身邊,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畢竟他回建康之後,又要在宮裏任職,又要陪蕭衍下棋,還要有諸般雜事處理,有個女人在身邊照應也方便些。
這同時也是個幌子,好說身邊有個女人,不然他年齡也好大不小了,前一陣子,蕭衍又要賜他侍女,又要為他做媒娶妻,凡此種種都令人應接不暇。他已有何氏就被搞得不知所措,又加上霍氏等人還未有定論,再招惹些女人上身,還不知有多麻煩。陳子雲心歎,古時戰亂繁多,加上連年征兵關防,城中女性遠遠多於男性,不知道是豔福呢還是做男人的悲催,想同時伺候好幾個女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回行的路上,陳子雲還有其它計劃。所以,隨行人員一減再減,隻用一輛馬車,蕭關帶三人騎馬隨行。
臨行之前,何氏等不免心傷難過,少不得再三叮囑要保重身體,霍氏更是淚珠連連,弄得陳子雲心裏也不是個滋味。他本想撮合霍氏與蕭關,哪知私下向蕭關稍有提起婚娶之事,蕭關卻回答說:蕭衍大人已經將一侍女賜為妾室,大業未成,不敢再有兒女私情,何況自己每天都要衝殺在前,萬一有個閃失,留下孤兒寡母的更是作孽,不如無牽無掛的好。陳子雲聽了無話,他說的也是事實。
出城之後,本應直接南下,速度快一些,三天之內就能到達江邊。哪知剛行不到五裏,陳子雲就命蕭關轉向西行。蕭關不解地問:大人為何西去,還有何事需要安排?
陳子雲悠閑地說:南下數縣郡已經在徐州腹地,各城兵馬很少,我們探報也多,消息很準確,我不想看了。倒是渦陽一線,我想細細看一看,這裏是徐州門戶,未來開戰,這裏一定是主戰場,地勢也好布兵也罷,能看多少算多少,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就當是遊山玩水吧。
臨行之前,元法僧已為他們發了通關文書,隻要在徐州地麵,一路通暢無人阻攔。陳子雲利用這個機會,從徐州西側繞行一周,他要看清未來的戰場態勢。
陳子雲一路看來發現,這個元法僧表麵上看,人很精細,其實是個草包。手上統共隻有十萬兵馬,占了這麼大的地方,不懂得扼守要點,掌握機動兵力。十萬人全部分散在各處,就連渦陽這麼重要的門戶,也不懂得森嚴壁壘,加強防禦城牆,修繕外圍營寨。城內也隻有兩千士卒,估計為了省錢,用的大多還是老弱病殘,如果大兵壓境,這點兵力連一天都抵擋不了,到那時,北魏朝廷軍隊就將長驅直入,直逼彭城城下了。
再從渦陽南下,一路看過來,陳子雲更是氣餒,原來元法僧所謂的十萬精兵,除了彭城那裏兩三萬人還有一些樣子,其它各地均是兵甲不興,訓練不足。與各鎮鎮丁相仿,平時嚇唬一下老百姓還可以,真要上陣廝殺恐怕會敗得慘不忍睹。
這日,幾人已經來到僑置郡縣,也就是今天的天長縣。此地因也是個要衝位置,道路四通八達,過往商賈眾多,頗見繁華之像。
臨行前何氏詳細告訴了陳子雲她掌握的細作點布置,當年她和元法僧亦在這裏見過麵。所以陳子雲決定在這裏歇息一夜,順便把聯絡點重新安排整頓一下,第二天再行打算。
這個聯絡點建的也不算高明,是當地一家頗有點名氣的二層酒樓,酒樓的後院做了客棧。店主就是聯絡人,隻是平時深入淺出,並不直接露麵。
蕭關拿了何氏交給的一隻信物,半隻玉佩,給樓上管事的看了,那人連忙帶他們上樓,選了一個臨窗的桌子,說是店主並不在鋪子裏,稍後他就去請來。
幾個人一桌飯菜吃得隻剩下點殘羹時,店主才急匆匆地趕來。把人帶到後堂坐下。他連連道歉,說是家中孩子病了。陳子雲仔細打量著他,說:貴主不要客氣,這個點今後就由我來接手,你今後也算是我們蕭府中人了,先把這裏的情況給我介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