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得到元顥的連聲誇獎,但馮三心裏卻很是不安,奪下城池之後,他心中就和打著小鼓一樣,生怕陳子雲會斥責自己不聽將令,如果因此被褫職免去兵權就得不償失了。等看到陳子雲和元顥二人均是麵色和霽,又看到三良伸著大姆指給自己打著手勢,這才放下心來。元顥仍是笑得合不攏嘴,開心地問:“馮將軍果然神勇,你倒是說說如何就無聲無息地取下城池的。”
馮三心中還是有些畏懼陳子雲,不敢過於放肆,但幾乎是兵不血刃大獲全勝,得意之色仍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昨夜子時,我便率軍趕到,歇息了一個時辰後,我親自帶了二十人,趁夜用鐵索攀上城頭,殺了守門的士卒,打開城門,全軍殺入城中。守城兵卒都在睡夢之中,共是三千四百人,除少數頑抗不肯歸降,被我殺了,俘虜三千三百五十二人,一個也沒能跑掉,全都押在校場之上。我軍隻有三名士卒受了輕傷,都不礙事。”
梁軍的幾員將軍對這樣的戰績並不感到驚訝,陳子雲把現代特種作戰引入到古代冷兵器作戰中,首創了新式的伏擊戰與襲擊戰法。在宜興的訓練場,一個百人隊的新軍往往會被設伏的一個十人隊的老兵打得暈頭轉向甚至全軍覆沒。獨元顥麵色異然,說:“我也是帶兵的將軍,但實在是不可想象,馮將軍仍神人也,擒敵三千餘,而不亡一人,古今名將都未有所聞。”
陳子雲則冷冷地說:“魏軍無絲毫防範,他們又是精兵突襲,勝了也不光彩,但自己傷亡少,這才符合我的原意,算是功過相抵吧。”
其實陳子雲心中還是有些高興的,馮三是他的親信,能學會用頭腦打仗,能最大程度的減少傷亡巧奪城池,對激起這支孤軍的士氣及今後作戰的意義都是十分重大的。
進城之後,雨又開始下了起來。遠遠看去,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陳子雲披上護衛李揚送來的油衣,冒著雨登上城頭。好一片大好河山,古時的原生態,和現代社會完全不同,到處是群山環繞,綠樹森森,他遙望著北方,沉默不語,前麵七十裏之外就是滎城。那是一個戰略重地,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拿下滎城,就等同打開了進軍中原的一扇門戶。眼下,雨一直在下,是件好事,如能盡快進軍極有可能和至縣一樣,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城來。陳子雲傳下軍令關閉至縣四門,隻準進不準出,全麵封鎖消息。全軍休整一天後,即向索城展開突襲。
晚上,元顥來找陳子雲商議,想在至縣就地稱帝,好名正言順地向洛陽進兵,同時也方便招攬舊部,擴張勢力。他對陳子雲僅有的七千人馬,始終放不下心來。雖然剛剛打了一個勝仗,但始終是人數太少,難保他順利進入洛陽。按照他的意思,稱帝之後,最少要先征十萬大軍才能和各路諸候抗衡。陳子雲勸他說:“小小的至縣,實在不登大雅之堂,魏王且等兩日,拿下滎城,那裏人口眾多,物產豐盛,稱帝登基的條件好了很多,就是招兵買馬也便利一些。”元顥聽了有理,便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了。
彭輝難得起了一個大早。他蹲在屋前的槐樹下,端了大陶碗,喝著母親熬的白粥,不時地抬頭看著天。連日陰雨,看樣子今天就要放晴了,他得趕著去城門守著關卡。半個月都沒有什麼油水了,沒有外快,別說是去群芳樓找姑娘喝花酒,就是和兄弟喝頓酒也沒錢會鈔。他可是南門一霸,丟不起這個人。
彭輝的打扮特別顯眼,他從來不著甲衣,卒衫倒是穿在身上,隻是係了兩個襟扣,裸露著胸口的一簇黑毛。他還把原來寬大的袖口和褲腿都用布條紮緊,這是為了方便打架,免得到時礙手礙腳。彭輝就這樣一搖三晃,哼著小曲,不時咋咋乎乎地和相熟的人打著招呼。
這時,城門開了半邊,他手下的幾個兄弟打著哈欠,一臉眼屎地拖著幾杆生有鏽跡的長槍,在檢查著過關路人的行李。如果天放晴,過滎城南門關的,每天有上千人。其中鹽販、茶商、馬販、藥農等也不在少數,就算並非刻意刁難,每天想弄幾串錢花用也不是什麼難事。彭輝哪去理這些人是否偷逃了國家的稅賦,這個國家對他的生死從來不放在心上,他也沒把這個國家太當回事,所以抱著能撈一點是一點的心思,守著這個城門給自己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