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在左右搖擺,舉棋不定。
她道:“多謝二妹,不過他既然要說,那就給他說。身正不怕影斜,不必強製蓋棺定論。”
“可娘還在等著大姐姐呢……”陰長歡欲語還休,楚楚可憐。
“母親寬宏大量,必是會理解我,不加罪於我。”陰長寂不給時間嚷陰長歡再來攪渾水,冷冷看向那猶自跪地的車夫,“當時我的原話是‘走正德門可以快些見到母親,讓母親早些放下心來’,沒想到我一別經年,正德門改名平安門了。縱使我離家九年,可回家的路,有心就會記得。”
流蘇見勢附和道:“姑娘走平安門作甚?奴婢打聽得平安門可是離左相府最遠的一條道,最近的是正德門,你何苦繞路?早些回相府不是更好?姑娘也好早見一下老爺夫人。”
車夫想要辯解,卻說不出話來。
難道說認錯路了?
連三歲小兒都分得清哪條是正德門,哪條是平安門,更何況他一個閱曆頗豐,常年遊走於京城各處下車夫?
陰長歡張嘴想駁回幾句,那廂流雲眼睛毒,見狀故意驚叫道:“你一個車夫怎敢動相府正經八兒的小姐?五百兩可不是一個車夫能給得起的,是誰要來害姑娘的前程?!”
“胡說八道!滿嘴胡言!老子……”王二麻子又鬧騰起來了,然話未說完,又被堵住了嘴,形容好不滑稽。
陰長歡眼底神色變幻,保養得極好的纖手用力絞著袖中一方蘇繡錦帕。
陰長寂一定是故意的!不起眼的線索樁樁件件湊在一起,一個個小巧合演變成了一個勾勒完好的局,陰長寂這一手牌,打得可真是令人叫絕。
眸光一收,陰長歡仍是那個端莊美麗的溫婉閨秀,適才的失態雁過無痕,仿佛隻是人走了眼。
陰長寂早已將她的目光盡收眼底。
沒錯,她就是知曉了陰長歡的局,讓流雲流蘇找了個名頭去尋王二麻子的妻子,王二麻子是個市井流氓,他的妻子就是被他侮辱過迫不得已下嫁於他的,對他充滿了怨氣,用她來對付王二麻子,再好不過。讓陰長寂驚詫的是,這女子竟起了推波助瀾畫龍點睛的作用。
陰長寂撫掌歎道:“初進這平安門我就有些奇怪了,後來馬車撞到了令尊,我就發現這事情不對了。看令尊的模樣,定是纏綿病榻多年,病入膏肓,可這麼一個僵死而無法行動的人,是怎麼出現在大街上並被馬車撞到的?”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無需多言,眾人心照不宣,不過一出高門醃臢事,卻是讓百姓們看足了好戲。
陰長歡嘴角微動,還欲說上什麼,終是不忿的閉了嘴,撫著被秋風吹散的鬢發,狠狠的剜了陰長寂一眼,卻見陰長寂明眸瀲灩,注釋著乍起的秋風,吹散過了年華的脆葉,似笑非笑,仿佛夜鶯囈語。
她輕輕地笑起來。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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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次注定掛科的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