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占地麵積廣闊,亭台樓閣林立,直教人看花了眼。
高氏邊走邊笑:“這便是左相府,想來你早已忘卻裏邊模樣,相府不同於一般人家,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她道,“而這左相府中有些地方,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擅入的,這些你理應記著些,來人不要涉足為妙,否則即便想救你,恐怕也有心無力。”
陰長寂恭謹道:“寂兒謹記,多謝母親教誨。”
那目光太過於平靜了,陰長安冷哼一聲,目光盡極輕蔑。
誰都聽得見這不屑的聲音,可誰也沒發聲,眾人走在左相府平坦的長廊上,靜得隻聽見風掠過花瓣的沙沙聲。
對高氏來說,無疑是個漂亮的下馬威,好讓這無依無靠的嫡小姐清楚自己的分量,她不多置喙。
陰長寂恍若未聞,隻是暗暗觀察著左相府的地勢。
左相府不愧是世代士族,幾輩子的沉澱積累,展示出來的不是暴發戶的奢侈糜爛,而是世代文臣所特有的清雅風姿。曲徑幽通,草木錯落有致,綠茵成片。清一色的青磚碧瓦,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疏中有細。眾閣樓之間,有一池清波蕩漾,湖心有亭,小巧玲瓏,枋匾精致,亭中置有一石桌,每當夏日炎炎時,陰長歡總愛置上冰塊清茶,在美人靠中賞景讀書,戲湖中錦鯉,清風徐徐,頗為風雅。
左相府無處不透著清流一派的風骨,然有處處含有世家大族的低奢。
陰長寂走在光滑的小徑上,大片綠茵密密匝匝的掩過,陰長安斜著眼,偷偷睨著陰長寂,她的脊背挺得筆直,目光清澈安靜,嘴角噙著一點從容笑意,青色衣裙簡直和這綠幕渾然一體。
自從高氏有意無意放風出陰長寂要回京一事後,陰長安總是隱隱不安,心中仿佛一直梗著一根刺。
若是屈居陰長歡之下也就罷了,陰長歡的母親是陰籌盛正室,高氏一族也是個世家大族,她的母親隻是一個庶女,被送來當籠絡的工具,母族也無高氏鼎盛,她隻得認了這個命。
陰長寂之母雖也出身高門,然如今已死,與母族斷絕聯絡,有與無都一樣,唯一的親弟弟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無依無靠,又下鄉九年,如何都比不上陰長歡。
陰長安出身庶女,一直生活在嫡母手下,偏偏又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長期的壓迫,早已使她的心態扭曲,若尋到一個可以發泄的出口,必然盡極之所能宣泄。
她不甘心屈居陰長寂之下,憑什麼陰長寂比她處境更艱難,卻仍能占有嫡女之名,即便做戲也要以嫡女份例去布置。
而她,無論如何優秀,也隻能給大戶人家做妾,想當正妻隻能低嫁小戶,一輩子都頂著庶女名頭。
她不甘心!
陰長安眼看著走到一簇葳蕤繁茂的鳳尾竹前,不禁計上心來,她不動聲色的略落後半步,繡鞋小心翼翼地踩了一支嬌嫩的新竹,陰長寂斜看欲湊過來絆倒她的鳳尾竹上,有隱於葉叢的一星嫩粉,移開目光,身形未動,手下卻不慢,素手暗暗拽住遮掩在鳳尾竹前的灌木枝,輕輕抖落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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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章起名廢
此刻我的內心是崩潰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