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她一眼:“算你聰明。”心中卻在想,你這麼好,誰舍得欺負你給你氣受啊。
離開餐廳時天已經黑了,不過路兩旁的路燈和店鋪櫥窗的燈光,把大街照得通亮,一座座歐式風格的小樓帶著古典的迷人風情——這也是我一直舍不得離開這個城市的原因之一。
散了會兒步,喬伊一定要坐公交車回去,我也沒和她爭,我知道她是在替我省錢,而且這時間公交車也不會很擁擠。
果然車上的空位不少,而一上車我一眼便看到最後排靠窗的座位,有一名一看就極高大的黑衣男子,感覺有那麼點似曾相識,可我這個人有點臉盲,很難記住別人的樣貌,而我絕不會為這種事浪費腦細胞,愛誰誰。
我們在與他斜對雙人位置坐下,車開了,喬伊湊到我耳邊小聲說:“貝利婭,你看到後邊那個帥哥沒?”
我撇了下嘴,看著車窗外處處霓虹懶洋洋地說:“沒看出哪帥來,就看到一副大墨鏡。”天黑戴墨鏡,不是耍酷就是眼睛有毛病。
喬伊捂著嘴笑道:“我真拿你沒辦法。”
車子一站站地走,喬伊靠著我的肩頭像是睡著了,而我一直看著路上的行人和街燈,總覺得夜晚的燈光下掩藏了許多東西,好像每個黑暗的角落中都有一絲罪惡或肮髒的東西存在。
腦子裏忽然浮現出那墨鏡男的影子,雖然剛剛沒看到他的眼睛,但那張臉卻不得不說很有型、鼻子和嘴巴都長得很完美,而且他的皮膚極白,我懷疑他是不是外國人或是混血兒,我們這邊俄國人不少。
我和喬伊準備下車時,男子也起身站到我們身後,果然很高,至少得有一百九十公分吧,但他並非那種魁梧的類型,身材很修長。
和喬伊相視一眼,顯然她也很意外這男子竟然和我們同一站下車,是住在附近的人麼?
走著走著,我和喬伊犯起愁來,這男子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他不會有什麼不良企圖吧!我雖然在大學時練過一陣子散打,但就憑那點原本連三腳貓都趕不上並已就飯吃了大半的功夫,怎麼可能對付了那個大塊頭,何況還得保護喬伊呢。
也許因為緊張,我的思緒轉得飛快,想著和諧社會有時候也挺害人的,想當年我還想過練武功闖江湖呢!後來發現大家有事都找警察叔叔了,我也想過當警察,不過最終在我意識到江湖並非小說裏寫的那麼快意恩仇、有情有義,警察也沒多少公正無私、嫉惡如仇的之後,我選擇了即能賺錢又能建設祖國的建築專業。
不過理想畢竟是想出來的,人生少不了事與願違,最終我成了一名室內裝飾設計師兼造價師,開始了得過且過的日子,聊以慰藉的是每次完成一個工程時,看著自己作品實現的那點成就感。
進了小區,他還是跟在身後,我胡思亂想一通後開始想對策,喬伊緊張地攥緊了我的手,我反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放心有我的微笑,隻要有喬伊在身邊,我就覺得自己會變得很強悍,也應該強悍——她是那麼依賴我。
我們所住的不是什麼高檔小區,治安管理和光線都一般般,而且要到我們所住的那棟樓,還要穿過一個烏漆嘛黑的狹長樓洞,那裏連攝像頭那種事後諸葛亮都沒有,就算有真出了什麼事對我們來說又有毛用,方便醫生開死亡證明啊!
走了一小段,感覺那男人十之八九是在跟著我們,可又不能“無緣無故”地喊救命,我大聲說:“呀!差點忘記了,我的牙膏用完了,我們去超市買吧。”這種情況最好先找個人多光線好的地方,然後確認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在跟著我們,萬一隻是巧合豈不尷尬了。
喬伊立刻會意,忙說:“啊,我也想買點東西,走吧。”
我們轉回到小區門口的小超市,裝出買東西的樣子,那男子竟也尾隨到超市門口,但卻沒有進來,而是在外邊站了一會兒離開了。
瞧他是往小區外走的,喬伊拍拍胸口:“他走了,真是嚇死我了,貝利婭,你真聰明!我都快嚇死了。”
我不自覺地抽了下嘴角,心道這算哪門子聰明才智!我都多大的人了,雖然沒經曆這種事,但電影電視沒少看,隻要不慌不亂自己嚇自己,辦法就那麼簡單。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是我自己遇上這種情況一定和有喬伊在時不一樣,我總覺得自己是她的依靠。
拿了管牙膏放到收銀台上,扭頭揶揄喬伊說:“這回不看帥哥了?”心裏卻不禁在想這男人看起來的確是衝我們來的,可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