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這真是一個深奧的問題。
流離上前一步行禮道:“家兄忝列越州郡守。”
“啊~”蕭揚顯然在來越州之前也做過功課,立刻就反應過來,“原來是季姑娘。”
流離微笑。
蕭揚緊跟著語氣一轉,“不過,我看季姑娘倒是有點眼熟啊。”
流離笑道:“也許是我長了一張太普通的臉?”
“哈哈哈,”蕭揚大笑,“如果姑娘的臉太普通的話,我是肯定不會記得的。”
嗬嗬,紈絝子。
流離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那大概我確實長得像公子的某位故人?”
“故人……”蕭揚拈著胡子沉吟片刻,“的確是故人啊……”
“那公子對那位故人必然印象深刻啊。”
蕭揚臉上笑意漸漸斂起,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複雜的心緒,“其實沒什麼。”
這個插曲來得突兀,結束的也突兀。蕭揚似乎被勾起了什麼回憶,再沒有多說,和孟沉星又簡單客套幾句,就回到了馬車上。眼看就要走了,忽然又停下來,挑開簾子對孟沉星道:“孟公子可曾見到萬莊主?”
“不曾。”
蕭揚意味不明道:“我倒是覺得,孟公子應該去見見萬莊主,想必,萬莊主見到你會很高興啊。”
扔下這麼句話,他這才徹底離開。
人一走,流離就幽幽長歎一聲,“出名就是好啊,連朝廷的人都要上趕著巴結。”
“出名的不是我,”孟沉星道:“隻不過是無憂兩個字而已。”
“反正都是一個人,想那麼多幹嘛。”
“一個人?”剛邁開腳步的孟沉星側過頭來,意有所指道:“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啊?”流離誇張地摳了摳耳朵,一臉困惑,“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孟沉星看著她明顯裝傻的表情,“……算了。”
這話剛說完,流離一口氣還沒吐出來,他忽然又跟著一句,“這張臉是你的真麵目嗎?”
流離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笑眯眯道:“你不是醫生嗎,看不出我有沒有易容?”
孟沉星眼睛微眯,“你這麼肯定,沒有人能認出你?”
流離在臉上揉搓一把,“當然沒有人認識我……因為認識我的都被我殺了嘛——除了你和季成尺。”
她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交到孟沉星手上,“奉勸你一句,還是直接吃下去,不要研究的好。”
她把手移開的時候,孟沉星手中就多出了一粒藥丸。孟沉星沒有遲疑,就把藥丸吞了下去,淡淡道:“我不會研究的。”
“咦?”
孟沉星看過來,“既然你肯定我一個月內無法研製成解藥,必然是因為,解藥的成分很難尋找,即便是一個月,也很難找到。何況,我現在來到不歸山莊,沒有時間去找解藥。”
“喲,這麼自信。”流離玩笑道:“難道就不能使我相信你一個月也研究不出來藥方?”
孟沉星從容地瞥了她一眼,“你沒有低估我的習慣。”
流離沉默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真知己也。”
在街上逛了一圈,回到山莊時,已經是日落前後了,流離剛進房間,阿良就走上前來,低聲說:“今天下午好像有人來找孟公子。”
“什麼人?”
阿良搖頭,“不知道,但是好像還會來,說是孟公子回來了,他就再過來一趟。”
流離想了想,還是去了隔壁。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孟沉星這裏就來了客人,而來的人,兩個人都認識,因為就在今天中午,他們還在酒樓上見到他的身影。
來的人就是方華文。
方華文也是江湖中的老一輩人物了,與萬金培同屬一個時期,如今也六十開外年紀,一身武功修煉的渾身氣度軒然,精神奕奕。
但就是這麼一位老先生,這一次卻專門來拜訪孟沉星,流離也不認為他隻是奔著孟沉星的名頭來聯絡交情的。
在近距離觀察方華文之後,流離已經可以肯定,這位老人是來找孟沉星幫忙來了。
之前在酒樓上看不真切,但是現在,人已經到了麵前,流離已經可以敏銳地感覺到,方華文中氣不足。
對於一個習武高手來說,自然不存在體弱多病的情況,那麼就隻能是其他非自然情況。
比如說,受傷。
但是,僅僅是受傷似乎也沒必要來找孟沉星。哪一個武林高手不是打出來的?哪一個武林高手不認識幾個醫術高手?
沒必要偏偏跑來找一個此前根本沒什麼交情的孟沉星。
除非是——這個問題其他醫生都無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