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單冷笑中盯著對方:“如果我偏要不識好歹,非壞你的好事不可呢?”
被阿單駁了麵子,仲允卻也不急,笑嘻嘻的點點頭:“行,你子有種,想吃獨食是吧,成全你,我們走就是了,這地兒留給你”
完,仲允貓著腰轉身鑽進草叢,沿著山坡下去,趙嶰則尷尬的衝阿單笑笑,也跟著走了,阿單盯著他們跨過溪,去往對麵出山的路上,就在這時,先前溜走的黑子也從路邊的草叢鑽出來與他們彙合,手裏卻捧著一堆女子的衣物塞給了仲允,阿單一愣,忽然明白,那子竟然是去偷了恬女脫在岸邊的衣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見仲允領著兩個家夥一邊沿著路往山外跑,一邊架起手衝著恬女的方向大喊:“快來人啊,阿單偷看恬女洗澡啊,被現了還要打人啊,快來人啊……”
阿單眉頭一皺,這混蛋,竟敢惡人先告狀!然而就在此時,水潭裏傳來恬女一聲尖叫,阿單此時正直挺挺站在路邊,與潭水中的恬女距離不足五十步,一準被她認個清楚,仲允幾人卻早已沿著路跑的沒了蹤影,阿單不禁暗自叫苦,這可真是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叫苦之餘,阿單又實在心有不甘,那個和自己在山中對唱的女子,那個給自己留下貼身信物的女子,竟真的是她!裏司大人奉若掌上明珠的伯恬!被十裏八鄉年輕男子覬覦的恬女!雖同在一裏之地卻從不曾有過言語交流的高傲女子!最重要的是,恬女年紀不過十五六,卻聽前不久已行過笄禮,那意味著,她已與別人定下了婚約……
為什麼?那個被自己寄予無限遐想的女子竟會是她?這人跡罕至的山穀中,怎麼遇見的偏偏就會是她?而她為何又要把那個象征婚約已定的簪留給自己?是戲弄麼?從對唱山歌開始,直到留下信物,都是這位大姐對自己的戲弄麼?
更不甘心的是,自己和她頭一次正式認識,竟被當成了一個偷窺者……阿單不了解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但顯然,自己不該對她再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心一橫,阿單索性也懶得解釋,沿著山坡下到溪邊,三兩步趟過溪水,準備順著對麵出山的路離開。
而此時的恬女蹲在水中,戰戰兢兢的躲在水潭邊一塊岩石後,她不明白自己閑來無事現的這片“淨土”怎麼會突然冒出人來,這裏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人常來的地方,怎麼這麼巧,她剛想在這裏解解暑,便被人窺見?而她一眼就認出,對方是那個有名無姓、被叫做阿單的家夥!而剛剛大喊著警告她的人又是誰?這寂靜的山穀中怎麼會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來?
恬女之前就曾一直奇怪,前楊屯並無奴隸,這個阿單怎麼會隻有名而沒有姓?對於這個時常坐在田埂邊老槐樹下講故事、逗得一群孩童笑個不停的家夥,恬女曾有幾次也十分好奇,他到底在講些什麼?會那麼有趣?竟讓那麼多孩童喜歡。但出於自己的矜持和父親的告誡,她從未真的靠上前聽一次,隻是遠遠從孩童的笑聲或驚歎裏隱隱猜測,那一定是些很有趣的故事吧!
直到後來,從長輩們的議論中,她隱約聽見,這個阿單,父親是個外鄉而來的流浪者,沒人知道那個男人姓甚名誰,而在他出生之前,那個男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許多年來,隻有母子兩人相依為命,而阿單在人前,卻始終是個快樂的家夥——至少是會帶來快樂的家夥。
盡管恬女對阿單滿心好奇,但此時此刻,顯然不是琢磨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從岩石後探出頭,現自己疊放在岸邊的衣服全都不翼而飛,再看一眼那個叫阿單的子,他竟沿著山路要回去了!
這可急壞了恬女,哪裏還顧得上矜持,隔著岩石大聲喊起來:“你站住,把衣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