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不是我拿的”
對方頭也不回,扔下一句話繼續往回走,恬女徹底慌了神兒,幾乎帶著哭腔喊出來:“混蛋,我幾時得罪了你?偷走我的衣服,你讓我怎麼回去!”
對方終於停下腳步,站在那裏愣了一會兒,忽然轉身朝水潭邊走來,躲在岩石後的恬女見他朝自己一步步走近,心裏更加慌張,忍不住又喊:“你、你別過來!”
對方毫不動容,徑直走到水潭邊才停下,這水潭很,對方站在岸邊,便已離自己不足十步,恬女驚恐的躲在岩石後,探出頭緊張的盯著對方,心裏完全不知道他意欲何為,而就在此時,阿單做出了讓她更加驚恐的舉動——他竟然抬手脫起了衣服!
“啊!”恬女驚叫一聲,縮入岩石後不敢再看,蹲在水中哭喊著:“混子,你不要亂來,我爹可是裏司恬闊,你敢亂來他不會放過你,我認得你,你叫阿單,你娘是巫醫季黎,你家就住在前楊屯東邊,我告訴爹,他馬上就能找到你家,到時候……到時候你和你娘都要吃苦頭的,你……你……”
恬女話一半,已經泣不成聲,她恨自己一時任性,因為和父親爭執,便賭氣獨自跑到這山裏散心,更恨自己心存僥幸,以為這裏廖無人煙,酷熱中便下到潭水中解暑,這下可好,竟會遭遇這個魔頭,想著自己今日恐怕貞潔難保,她心中已拿定主意,就算一頭撞死在岩石上,也絕不會遂了這個魔頭的心願!
想到這兒,恬女抬手抹了抹眼淚,怒聲道:“你別想得美了,就算我一頭撞死,也絕不會便宜了你!”
剛喊完,恬女又後悔了,自己剛剛還用父親威脅了他,如果真的一頭撞死,在這荒無人煙的山穀之中,豈不是沒人知道她為何落得如此下場?誰又能給自己伸冤呢?
生不能、死不得,這可如何是好?羞怒交加,眼淚不爭氣的湧出眼眶。
然而哭過之後,她卻始終沒再聽見什麼動靜,遲疑中,恬女怯生生的探出頭去,一灣平靜的潭水,岸邊早已空無一人,草地上卻留下一件男子的粗布短衫!
恬女一愣,四下裏觀察了一陣,不見人影,再側耳傾聽,除了山間鬆柏濤濤,並無其他動靜,對方似乎早已離去,恬女遲疑中琢磨:他剛剛隻是為脫下衣服留給我?自己的衣服……或許真的不是被他拿走的?想到剛剛還有其他人在場,恬女心裏開始有些猶豫。
躲在岩石後又遲疑了半,她終於一咬牙,身子潛在水中,四下觀望著慢慢靠向岸邊,伸手拿起那件短衫頂在頭上,再迅挪回岩石後,幾經打量,這雖是一件男子的衣服,可畢竟隻是短衫,恬女隻有將它圍在胸前,才剛夠遮體,一向以高挑身段為傲的她,此時恨不得縮成一個矮人……
光著腳趟過潭邊的淺水,臨到岸邊,恬女又起愁來,眼前的山路石尖草利,自己的鞋子也都隨衣物不知去向,光憑自己這纖嫩的雙腳,可怎麼回去呢?
焦急中,恬女試著伸出腳踩向一邊的路,剛走出兩步便痛的欲哭無淚,心裏不停咒罵阿單,一定是這個混子偷走自己衣服,真是膽大包,竟敢這樣戲弄自己,等著瞧,回去告訴父親,非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然而罵歸罵,眼前的路卻還很長,這裏離家至少幾裏之遙,自己這才走出兩步,接下來要怎麼辦才好?
正苦悶,前邊鬆林裏卻傳來一陣梭梭聲,似乎又有人來,恬女慌忙捂緊身上勉強遮體的短衫,心裏叫苦不迭,卻看到林子裏走出來一個光著膀子、背著背簍的男子——正是那個魔頭,阿單!
“你怎麼又回來了?”恬女瞪起眼厲聲質問,自己卻驚恐的一步步後退,然而剛退兩步,身後已是水潭,無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