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雪進入殿內,見蘇瑾坐在地上頓時大驚,趕忙跑過去扶起她。
“娘娘昨日才淋了雨,體內已經寒氣鬱結,千萬別在雪上加霜了,趕緊躺在床上暖暖身子!”
“無妨。”
蘇瑾並不想躺下,隻是蓋著被子靠坐在床上,閉目了一會之後,拉著銘雪過來坐在了床邊。
“銘雪,若哪日我不在了,一定要替我好好照看著曉曉,好嗎?”
“娘娘,您……”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且先好好聽著我的話,因為我怕現在不說以後便沒機會說了。曉曉性子倔,這點是像極了我的,也怪我寵她太過,沒讓她像別的大家閨秀那般學著溫柔體貼、學著端莊賢淑,隻怕她以後因這百折不撓的性子要受苦了。銘雪,我隻盼你到時候能勸著她幾句,讓她別步我的後塵便也夠了。”
“娘娘,這些話您可以等公主回來的時候親自跟她說,您的話公主從來都是聽的。”
蘇瑾這仿若交代遺言的語氣,讓銘雪一下子就紅了眼。
“我自己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如何還能要求她去做呢?這一生我學會了行軍打仗、排兵布陣,學會了舞刀弄劍、鏟除異己,唯獨學不會做低服軟、柔情似水,這樣失敗的我,如何去教導我的女兒呢?”
銘雪聞言心中更是疼惜蘇瑾,擦去眼中淚水,隻強笑道:“奴婢一定會顧著公主的,娘娘隻管放心,趕緊躺下休息吧。”
蘇瑾聞言終於笑了,在銘雪的攙扶下躺下了身子。
而另外一邊的月華宮裏,獨孤義懷抱著柳芊芊,兩人坐在宮內的石桌旁飲酒談笑,好不快活。突然獨孤義的臉色巨變,手中酒杯驀地落下,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陛下,您怎麼了?”
柳芊芊驚惶地站起身子,扶著獨孤義想要喊太醫,卻被獨孤義緊緊抓住了手腕。
“不要叫太醫,朕無事,隻是一陣心悸罷了。”
柳芊芊看著獨孤義滿臉冷汗的痛苦樣子,對於他的話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獨孤義既然說了不用傳太醫,她自然也不能擅自決定了。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柳芊芊疼得皺起了眉頭,卻也不敢有所動作,隻得默默承受著。
“愛妃,朕可是把你的手腕抓疼了?可怪朕嗎?”
“臣妾不敢。”
盡管此刻獨孤義正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手,溫柔地吹著她已經紅紫一片的手腕,柳芊芊的心頭依舊一陣發寒。她根本就看不透獨孤義,所有人都隻知道獨孤義寵她,卻不知道獨孤義這寵愛隻是基於她聽話的前提之下。她隻是偏遠縣城的七品縣令之女,沒有顯赫的出生,若不是因著絕豔的美貌和還算得上聰明的腦子,隻怕獨孤義也不會對她另眼相看。若是要問獨孤義是否真的喜歡她,柳芊芊知道答案是否定的。或許獨孤義寵她就正是看中了她識時務的這一點,不該她想的她絕對不想,這可能就是獨孤義想要的。而她柳芊芊想要的不過是一世榮華,既然獨孤義已經給她了,其他的她就不需要再想了。
“陛下,臣妾已經無事了,不疼。”
“是嗎?那就好。”
貌似溫柔的表情,可是在那雙似乎藏著萬千秘密的眸子深處,除了冷漠還是冷漠。柳芊芊心頭又是一顫,趕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獨孤義那張狀似溫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