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軍醫接過信書,瞄了一眼,渾是不解地問道:“田將軍,這是何意?你遣李衛尋我來,難道就為這兩張信書?”田文道:“你看看就知道了。”“哦...?”周軍醫地注意力隨之集中到兩張信書上,隨手將信書平鋪到石桌上,端坐下來,細細探瞧起來。過程差不多用了一刻鍾的樣子,抬起頭來,道:“田將軍這兩封信書,不像出自於蒙哥一人手筆,而且蒙哥不是還病著嗎?他甚麼時候譴人送來信書的?”田文此時地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白獒犬身上,哪還有閑心將之前發生地事情再說一遍,隨口說道:“李衛,你且將方才放生的事情,與周軍醫說說罷。”“是,將軍。”李衛拱手領命,道:“周軍醫,事情是這樣子的......”周軍醫略顯沉思的說道:“如此說來,之前在坡村見到的一切,都是萬老族長和蒙哥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不過,這蒙哥還真有擔當,若換常人,定會躲得遠遠的,哪會自投羅網。”田文抬起頭來,頗有同感的說道:“是呀,看走眼了,若換我也不一定有這勇氣啊!”既然欣賞人家,卻不分青紅皂白將人家關押起來,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啊,周軍醫自感不解地問道:“既然如此,那將軍為何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將其收為己用,卻將其關押起來。煩請將軍解惑。”田文丟棄手中地肉片,起身拍拍手,笑著說道:“軍醫,你想啊,至剛易折,若就這麼放過他,年輕人嘛難免會恃寵而驕,到時就不好管理了,所以,方才會命人將其關押起來,好生磨練磨練,說不定還會驟煉成一塊百煉鋼。”周軍醫道:“將軍說得有在理,可是,將軍可知時間不等人啊,新縣令已在趕往盤龍的路上,不日便會達到盤龍,雖說將軍與新縣令是族兄弟,但這畢竟人家自家事,你族兄若履職了,恐怕就不好插手了,況且滅門案還未告破,蒙哥再怎麼說都是嫌疑人,憑我地了解,你族兄自幼性格剛正不阿,若想提走蒙哥,怕是你族兄那不會鬆口啊!”這“軍醫”儼然成為了“軍師”,待回軍營後,定要想辦法把他留下來,絕對不能讓如此人才溜走。田文如是的想著,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的笑了一笑,道:“周軍醫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前段時間忙壞了,幸好有周軍師提醒。若照此下去,到時找族兄要人,少不得又要多費唇/舌。”......茶馬古道,秦嶺北麓山山埡入口。一輛拿車徐徐行來,瞧那架勢,應該是向南。馬車通體亮黑,暗紅色豹紋鑲嵌期間,不難看出馬車中人非富即貴。正在這時,馬車中突然發出打噴嚏的聲音:“阿切...”馬夫趕忙撩索勒馬停車:“籲...籲...”馬車剛停下來,慌忙放下手中的馬鞭、馬索,側身掀開不簾子,道:“老爺,要不要歇歇?”馬車中回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不用,趕路要緊,陛下還等著案情的最新進展情況呢?趕路吧!”馬夫道:“是老爺!”操/起馬鞭,撩起馬繩索一撩:“駕...駕...啪...”“嘩...嘩...”車輪滾動起來,繼續向南前行............田文當即令道:“李衛,你速去監牢,將蒙哥幾人提出來。”“是將軍,屬下這就去監牢。”李衛拱手領命,轉身刹那卻被周軍醫叫住了。“李衛,等等。”田文一臉不解地問道:“周軍醫為何阻止李衛?”周軍醫道:“田將軍,將蒙哥五人提出來,無非是為了為了破案,可是,若將破案地希望,押寶在他們身上,老夫覺著實屬不明智,破案還好,要是破不了案,到時就麻煩了。”瞄了瞄兩張泛黃地信書,道:“而且,最關鍵是這張草字信書的來曆情況都未搞清楚。”看向田文道:“對了,田將軍這封草字信書是如何得到的?”田文指著白獒犬:“是這隻白獒犬找到的。”“哦...”周軍醫好奇地打量一下白獒犬,道:“它在哪兒發現的?”“那個地方。”田文手指著環形門方向。“走,我們過去瞧瞧。”周軍醫說罷,便徑直走向環形門內魚缸邊。共事時間雖短,相處下來非常愉快,最關鍵周軍醫案情分析能力非常強,之前在草原作戰若不是他識破敵人奸計,絕對會全軍覆沒,可以說他不是軍師,卻勝似軍師,以他地細心敏銳觀察力,指不定有新發現夜未可知。田文滿含期待地跟了上去。剛走到環形門旁,周軍醫道:“田將軍,方才尋到這信書的時候,除了信書外,還有無其它東西?”“有!有!”田文當即道:“李衛,去將亭子桌台上的黑布包袱拿過來。”李衛快步將桌上包袱去來,遞給了周軍師,周軍師打量打量這濕/潤沾有泥汙的黑布包袱,道:“田將軍,你方才打開這黑布包袱,除了這封信書外,可曾有其它東西?”田文道:“除了換洗衣物外,還有一根金屬絲。”“金屬絲...”周軍師好似發現了甚麼,激動不已的追問起來:“在哪裏?”舉手投足好似小孩兒一般,全然已無平日那般成熟穩重。田文道:“在這包袱裏頭。”當口又追問一句:“周軍醫,難道有新發現?”周軍醫一臉戲虐地挑逗他,道:“田將軍難道忘了我周全幹什麼的?”田文一臉恍然大悟地拍拍大/腿,道:“哎呀,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隨口又問道:“周軍醫你快快打開,看看包袱中那金屬絲,是否跟周家滅門慘案有關聯。”期待的神情顯露無疑,全然已將破案地關鍵寄托在周軍醫和金屬絲身上。周軍醫解開包袱,翻找兩下後便將金屬絲取了出來,細細打量起來,非金非銀,之前看過驗屍登記簿,自己也到過停屍房仔細探瞧過,死者傷口和這金屬絲粗細相差較遠,疑點很多啊!這包袱從哪裏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若換正常來想,凶手絕對不會在這關鍵時刻暴露自己,再或者這可能是凶手故布疑陣引我們上當,而且昨天據捂住從停屍房帶回消息,天氣太熱,部分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變質了,若再不破案,到時恐怕就隻能成無頭冤案了。田文見他久未言語,忙追問道:“周軍醫,怎麼樣?是不是有甚麼新發現?”周全將金屬絲放到黑布包袱邊上,無奈搖頭歎息,道:“沒有,之前還樂觀估算,不出一個月就能破案,現在看來案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預期。”拍拍石凳上的灰塵,端坐下來,整個人再次陷入沉思。田文隨即也端坐下來,道:“周軍醫,你主意多,以你之見,我們現在該做和處理?”周全抓起金屬絲再次打量起來,道:“容我想想。”這時李衛突然插話進來:“將軍、周軍醫,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田文與周全對視一眼,這李衛平日大大咧咧的,為何當口卻這般小女子姿態,不過聽聽也無妨。田文道:“自己人,有什麼當講講不當講的,有話就直說。”周全道:“是啊,你家將軍說得對,說吧,啥事兒?”李衛道:“屬下觀將軍和周軍醫為這金屬絲。”雙眼瞄著周全手中地金屬絲,又道:“愁眉不展著實不忍。昨夜上廁所時,碰巧遇到了仵作,他說屍體已經出現腐爛變質的跡象,若再不破案,恐怕就隻有草草了之了。”其貌不揚的外表,卻能說出這番話,周全不覺高看一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李衛小小年紀,三言兩語便能尋得案件的根疾所在,不簡單啊!”目不轉睛地打量李衛,道:“那以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李衛道:“時間已經不多了,依屬下愚見,既然凶手故布疑陣,咱們何不來個順手牽羊。”自己的貼身侍衛,能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田文自是非常欣慰,滿是讚許地笑著追問道:“你倒具體說說,如何順手牽羊?”李衛道:“將軍、周軍師,與這兩封信書有直接關係的人,除了蒙哥之外,別無他人,我們何不應了他的請求,將他放出來,令其限期破案,若真把案子破了,若是到期未能破案,到時隻須將其交予新縣令來處理即可。”周全道:“話雖如此,但操作起來,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略帶沉思的說道:“不過會說回來,眼下情況緊急,沒有好辦法的情況下,李衛這方法不失為一破冰之法。”田文道:“既然周軍師沒有異議,李衛,你即刻出發前往監牢,將蒙哥提出來,帶到花廳來見我。”“是將軍!屬下這就去辦!”李衛拱手領命,或許想到什麼,剛轉身又轉身,道:“將軍,蒙哥的四個弟弟怎麼處理?”田文道:“你隻將蒙哥提出來,其餘人等繼續關押,待破案之後,再放人。去吧。”“是!”李衛領命,當即轉身朝監牢方向走去。望著李衛漸遠的背影,周全略顯擔憂地問道:“田將軍,若隻放蒙哥一人出來,恐怕...?”田文笑著寬慰他道:“周軍醫放寬心,蒙哥一個人整不出什麼大浪。”周全淡淡地說道:“但願吧。”田文道:“走,我們先去花廳喝茶等著吧。”“走吧!”周全說罷,兩人並排緩步走向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