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德萊塞長篇小說《美國悲劇》的色彩意蘊
專題德萊塞論
作者：王欣欣
長篇小說《美國悲劇》是西奧多·德萊塞在高峰時期的代表作，這部小說的創作更加奠定了德萊塞美國現代小說的創作風格與創作地位。通過《美國悲劇》這部小說，我們充分見證到了德萊塞在創作中表現出的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與獨特的創作才華。德萊塞將其在生活與社會中獲得的思考與體會融入到小說創作中，因此《美國悲劇》顯得更加真實，並被賦予深刻的社會寓意。深入研讀《美國悲劇》這部作品，從中能夠發現德萊塞在創作中的一個顯著的特征，即色彩意蘊十分鮮明。在表現手法上德萊塞尋找到了一個新的突破點，利用不同的物理色彩符號來烘托，利用斑斕的色彩來傳遞創作思想，這種創新嚐試不僅令讀者耳目一新，同時也增添了色彩的文學內涵，使《美國悲劇》這部小說更加脫穎而出。普通的色彩在德萊塞的文學之筆下具有強烈的表現力，既展現了德萊塞獨特的色彩構思，又渲染了小說的可讀性。
一、德萊塞與長篇小說《美國悲劇》
西奧多·德萊塞雖然成長在一個破產小業主的家庭環境中，從小經曆過社會底層的苦難生活，但艱苦的生活經曆以及青年時期從事新聞工作時深入各大城市采訪的工作經曆都為德萊塞日後的文學創作積累了豐富的素材與體驗，同時也影響著其現實主義寫作風格的形成。作為美國現代小說的創始先鋒之一，德萊塞在美國文學領域具有較高的聲譽，他是現實寫作的偉大作家，因其對當時所處的美國社會（尤其是底層社會狀況）有深入的觀察與了解，再加上其天才的文學創作能力，使其成為描寫美國生活的最佳作家。德萊塞的作品雖然不多，但每一部都十分有文學分量，尤其是他的8部長篇小說及短篇小說，被翻譯成多國語言而廣泛流傳，如《嘉麗妹妹》等。《美國悲劇》這一長篇小說在故事內容上並不新穎，講述了一個美國社會底層的人物克萊德在追求金錢的過程中迷失了自我，最終犯了蓄意殺人罪受到法律的懲罰，生命結束於電椅之上的故事。雖然故事內容老套，但因其揭示了美國社會腐蝕的金錢觀對美國人的荼毒，真實再現了美國底層社會的生活，在美國引起了強烈反響。除此之外，德萊塞還別出心裁地利用色彩意蘊來烘托故事的悲劇性，利用色彩符號來揭示人物命運的悲劇性，利用色彩寄寓來批判人性、道德的扭曲與墮落，於是《美國悲劇》這部小說便散發出獨特的藝術魅力。
二、《美國悲劇》的色彩意蘊
（一）黑、白色折射故事的悲劇性
黑、白色是大自然中最常見的兩種顏色，也是人類對色彩的初步認識，人類對黑白色既有特殊的情感依戀，同時又充滿了恐懼心理，因為黑色、白色都屬於冷色調，濃重的黑色或白色會給人在視覺上造成壓迫感，影響人們的心理與情緒。黑、白色在傳統美國文化中代表著死亡、肅穆與悲劇，一切不好的事物與現象都可以用黑色或白色來表現，如“黑色星期天”是美國人用來形容悲慘、痛苦日子的代名詞，這種觀念至今仍存在於美國人的思想意識中。此外，黑、白色也常常透著一股死亡之氣，可以發現每個國家都有著一種相同的意識，就是在葬禮現場身穿全黑色服裝，拿著白色花朵，人們用黑、白色來表示悼念、悲傷及默哀。對於德萊塞來說，他深知黑、白色在美國傳統文化中的象征性與意象性，於是他運用黑、白色來意蘊《美國悲劇》這部小說中故事的悲劇性，通過小說人物黑色服裝與白發來表現悲傷的氣息。
為了渲染小說故事的悲劇性，德萊塞有意安排小說人物穿黑色係的服裝，全身的黑再加上一點的白色能夠更加凸顯與營造故事的悲劇氛圍。而這樣的人物外形塑造在克萊德的母親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克萊德的母親就是《美國悲劇》中的一個悲劇性人物，她的命運與其兒子克萊德的命運糾纏在一起，喜與悲皆和兒子克萊德的命運緊密相連。在小說中，克萊德的母親在穿著上就異常的獨特，全身都是黑色，包括衣服、鞋子、帽子等，而其花白的頭發卻與黑色著裝構成了強烈的色彩反差。這樣的黑、白色運用不僅增添了人物在故事中的悲劇色彩，預示著故事人物的悲劇命運，而且為整部小說營造了一種悲劇氛圍，讓讀者感受到悲涼的氣息。在小說中，克萊德與母親的關係並不融洽，可以說除了血緣之親以外他們之間不再有瓜葛，疏於管教的克萊德最後也因為犯殺人罪而受到法律的製裁。但是他的命運遭遇卻讓其母親承受著難以言說的悲痛，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古今中外最令人痛心的悲劇，而作者德萊塞卻精確地利用黑、白色的象征意義來傳遞著克萊德母親的喪子哀痛。如此，黑、白色意蘊就顯而易見，通過人物外形色彩的塑造來折射出故事的悲劇性。
（二）棕、藍色預示人生命運的多舛
盡管物理色彩隻是普通的符號表示，但它在融入了人類的思想意識之後便被賦予了另一種生命力，具有了語言功能，具有象征意義，預示著事件的發生，反映著人類情緒與心理的變化。棕、藍色在美國文化中同樣被賦予了深刻的意義，棕色因其有和大地般相似的顏色，能夠在視覺上給人一種自然、低調、隱約的感知。對於藍色，相信沒有人會陌生，人們熟悉、鍾愛的天空與大海就是與之相同的顏色，藍色的色調能夠引起人類的諸多幻想。在心理學中，不同的色彩可以表現出人的性格與心理變化，透過色彩的不同選擇能夠傳遞諸多信息，如一個人的性格、社會地位、命運等。對此，德萊塞在《美國悲劇》中也充分引用了棕、藍色的色彩寓意，具體表現在小說的女主人公羅伯達的身上，通過羅伯達服裝的色彩搭配來預示人生命運的多舛。